燕崇聽了,有兩分哭笑不得,“你這性子怎的越發促狹了,也不怕教壞了孩子?”隻心中的愁緒,卻是因此消散了大半。
裴錦箬可不背這個鍋,“我是跟你學的。”歸根究底,他才是禍頭子。
燕崇無話可,隻能“好好好,你的,都對!”然後,將人雙肩一扣,往東次間帶去,“走走走!我肚子都餓了,讓她們擺飯吧!”
斛律藏一走,鳳京城的形勢也是一變。
先是燕崇身上的罪名洗清了,很快官複原職,而因著和談之事中途夭折,永和帝難免有些擔心,連著幾日朝會後都召了人到禦書房議事。
直到北狄那邊消息傳來,是斛律藏和斛律衍正式對上了,北狄政權幾乎一分為二,分庭抗禮,這麼看來,北狄怎麼也會亂上一段時間,永和帝這才算鬆了一口氣。
重新加固了邊關布防,一切才算得回到正軌。
有關北狄使團到鳳京城和談之事,如今看來,卻好似鬧劇一場,隻卻也或多或少在鳳京城中留下了些許痕跡。
等到太後停靈二十一日後,便送往皇陵安葬,鄭皇後便也能騰開手來料理之前的事兒。
賢妃,也是永和帝身邊的老人了,雖然比不得皇後和皇貴妃來得尊貴,可也是後宮中,位分較高的妃嬪了。福王又是她所出,他們母子二人早前一向以鄭皇後和榮王馬首是瞻。那一次,福王和裴錦芸合謀,將主意打到了裴錦箬的頭上,想借著攪渾水的機會,趁機塞他們自己的人,直到那時,鄭皇後才知道,原來,賢妃和蕭奕一直有自己的算盤,與她和榮王蕭允根本不是一條心。
隻是,雖然明白了,鄭皇後卻從未問過。
直到此時,見得賢妃卸下了釵環,一身素淡地坐在暗影中,鄭皇後心中一動,才終於是問出了心中一直存著的疑惑,“為什麼?”
“不為什麼,隻是不甘心罷了。”卻了平日裏的偽裝,賢妃不再掩飾嘴角的嘲諷,“你怕是不記得了,彼時,我剛進府沒有多久,你們夫妻情深,哪裏容得下我?我隻能對你做低伏,讓你覺得我可憐,這才施舍我,讓我得了一個孩子。可是……我腹中的孩子,尚未出生,你卻失去了一兒一女,那些時日,你多麼傷心啊!簡直連活著都不願了。陛下呢?陛下一顆心全係在你身上,你傷心,他也跟著傷心,全然不顧旁人。我生奕兒時難產,疼了一一夜,險些連命都丟了,可從頭至尾,無論是你,還是陛下,都沒有露過麵。”
鄭皇後聽著,她從來不知道,賢妃心中居然存著怨氣,還這麼久了。
而,明明這麼重的怨氣,她卻那麼能忍,一直跟自己交好,就連她的兒子,也與她養在名下的榮王親近,裝了這麼多年,她從未懷疑過真假,這個女人,與她的兒子,心機是有多麼的深沉?
“你別這麼看著我,都是從嬌養在家的姑娘走到現在的,誰生便一肚子的算計?那時,你沒了孩子,偏還要端著皇後的架子,什麼中宮無子,於大梁而言,未必不是好事,陛下可以拋開嫡庶,擇選真正有利江山的繼承人。可誰知道,你後來覺得寂寞,陛下便,要從皇子當中挑選一個,記到你的名下,你不也半分沒有猶豫,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