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不知不知,什麼都不知道,朕年年月月的俸祿養著你們,還有何用?”永和帝終是大怒。
子之怒,可不是誰都能承擔,殿內,登時沉寂下來,落針可聞。
好在,永和帝並非昏君,他也是憂心太後的病,這才一時失了控。
自來便是個善於管控情緒的,不過一息的工夫,永和帝便已是平靜了下來,到底,太後也不是今日才病的,在場的人,心裏或多或少都有了準備,永和帝亦然。
不過因為是自己的生身母親,這才一時有些接受不了罷了。
看永和帝神色和緩,旁人倒罷了,鄭皇後卻是目下閃閃,已是明白,站起身道,“諸位禦醫快些請起,陛下與本宮皆知你們定會盡力醫治太後娘娘,如此,便勞煩你們多多看護……”
鄭皇後的話便要和軟許多了,那些禦醫們唯唯諾諾著,好歹緩和了殿內的氛圍。
永和帝坐於主位,由鄭皇後安排著一切。
禦醫們留下兩人值夜,其餘的,就暫且在偏殿休息待命。
至於這一屋子的皇孫貴胄,按理都是太後的子孫,都要侍疾的,鄭皇後卻是進言道,“陛下,明日總歸還是要早朝,幾位殿下也是一樣,不如便先且去歇著吧!禦醫了,太後娘娘要靜養,這裏人太多亦是不好,不如,便由臣妾在這兒守著便是。”
永和帝想了想也是,便是點頭應了,“皇後這裏也該留兩個輩跑跑腿才是。”
“便讓長樂和靖安侯世子夫人留下吧!太後若是醒來,見著也該高興。”
這諸多兒孫中,太後最疼愛的,自然當屬從養在身邊的蕭靈犀,和外孫燕崇了。
鄭皇後這話,雖然讓有些人心裏不舒坦,可卻也無從反駁。
何況,永和帝聽罷,隻略一思索,目光有些複雜地瞥了一眼自從進殿來,便一直束手立在一旁的裴錦箬,而後,才點了點頭,“如此,也好……那便有勞皇後了。”
鄭皇後自然是垂首,恭聲應道,“臣妾分內之事……”
將永和帝和其他人送出了大殿,方才還熱鬧得很的壽安宮登時沉寂下來。
鄭皇後歎息了一聲,轉而,朝裴錦箬伸出手去。
裴錦箬立刻會意地上前去,扶住了鄭皇後的手。
“這種時候,又這麼晚了,還讓你進宮來,真是難為你了。”鄭皇後著,低頭看了一眼她已高高隆起的肚腹,“你如今這樣的時候,可得更顧惜著自個兒。這兩日,可好?”
“多謝娘娘掛心,臣婦別的都做不了,若是還連自個兒都照看不好,豈不是太沒用了?隻會讓我家世子爺不安心罷了。”裴錦箬牽起嘴角,有些苦澀地笑了。
鄭皇後歎息一聲,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是個懂事的。”
別的,便是暫且不了,裴錦箬本還想著趁勢提一提讓燕崇來看一看太後的,見鄭皇後這態度,便又將話咽了回去。
一邊扶著鄭皇後往偏殿去,一邊斟酌著問道,“太後娘娘怎會突然便病得這般重了?”
鄭皇後略略頓了頓,這才道,“今日,母後難得興致好,趁著晚膳後涼爽,讓人扶著去園子裏走了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