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過神來,順著望了過去,瞧見了她手裏拿著一件小肚兜,紅色的軟綢上繡著嬰童戲蓮的圖樣,雖然針腳稍顯粗陋些,可那嬰童卻也是憨態可掬,煞是可愛。尤其那肚兜小小一件,不過隻有她們兩個巴掌大,一見著,便覺得稀罕。
裴錦箬笑道,“姐姐莫要謙虛了,比起我來,姐姐已算得不錯了。別說讓我繡花了,我連縫個襪子也是針腳不齊。一雙襪子縫了又拆,拆了又縫,都快半個月了,這才勉強看著像個樣子。”
說起這個,裴錦箬亦是汗顏。不過,她和季舒雅從前都對這女紅什麼的不太上心,這莫不也是她們格外投緣的緣由之一麼?
季舒雅聽罷,便也是笑了,“你呀,也得好好練練手,這有些東西啊,終究還是得自個兒來做的。往後,你便知道了。”季舒雅說著,便又去端詳手裏那個肚兜。
裴錦箬笑得略有些不自在,舒雅姐姐避開特意不說,她卻也知道的。
“對了,姐姐如今感覺怎麼樣?一切可都還好?”自從李建生出事那回,季舒雅親去靖安侯府之後,這還是她們頭一回見麵。李建生從牢裏出來後,季舒雅倒也打發著茉莉去了靖安侯府一趟,讓她安心,她那時便知道季舒雅有了身孕。
今日見她,雖然穿著較為寬鬆的衣裳,瞧不出小腹隆起,人反倒更瘦了些,不由有些擔心。
季舒雅笑著道,“挺好的。這都三個月了,孕吐鬆了些,按著老人的話,這胎便算得坐穩了。等到嵐庭的親事一了,到時上路也不成問題的。隻是,你怕是瞧不見孩子出生了。”
“什麼挺好的?世子夫人莫要聽我家奶奶說,她早前因著大爺的事兒,又是操心,又是擔慮的,這都見了紅了,大夫來看,都說胎象不穩,有一回,還很是凶險,若非我們公子及時找了琴大夫來,隻怕如今這胎都保不住了。這每日的保胎藥卻是少不了的。”這話出自茉莉之口,方才便沒瞧見她,這會兒出現了,想必是在門口恰恰聽見了她們的對話,這才插了口。
一邊說著,一邊邁步進來,手裏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徑自走到麵犯無奈的季舒雅麵前道,“大爺和公子都是交代了的,讓奴婢一定盯著你好生喝藥。奶奶還是快些將藥喝了,一會兒琴大夫該來請脈了,她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她可最不喜歡不配合的病人了。到時,她若撒手不管,奶奶和肚子裏的小爺可怎麼辦?”
“這丫頭厲害吧?自從那次見了紅,這就叨叨個沒完。”季舒雅對著裴錦箬抱怨道,卻還是聽話地將手裏的針線放下,接過藥碗,將那一碗黑乎乎的藥湯咕嚕嚕便是喝了個幹淨。
裴錦箬這才聽說之前的凶險,不由心頭一緊,皺眉道,“那現在可無礙了?大夫怎麼說?這琴大夫什麼來頭,可可靠嗎?要不,我拿了帖子,請個專長婦人小兒病症的禦醫來給你瞧瞧?”
“說什麼胡話呢?我是什麼身份,哪裏能夠勞動什麼禦醫?”季舒雅嚇了一跳,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