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噪雜的腳步聲帶著水管嘩嘩聲,燁菁口裏含著牙膏,甕聲甕氣的叫著“快點起來了,大頭!你今天不是還要去林業局采訪嗎?”半天沒有回應,燁菁右手刷牙的動作沒有停,一腳踢開房間門,左手掀起我的被子,我冷的一哆嗦,勉強睜開一條縫,好眠被他給攪沒了,夢裏一個人穿著正牽著我的手漫步在田園裏,熟悉又真實好像就在昨天發生的,從小到大每當我心煩意亂的時候,夢境裏這樣的畫麵能很快給我帶來安寧,這也讓我度過了很多難捱的日子,被菁菁大呼小叫的一咋呼,心裏恨恨的,但是不得不醒轉,今天的采訪真的很重要。
看菁菁立在我床邊的造型,忍不住想笑,“你斯文點好不好,你現在的造型跟包租婆差不多,唯一區別她刁的是煙,咱家菁菁叼的是牙刷”,菁菁不氣樂著說“我要是包租婆就好了”,舉起帶著泡沫的牙刷用勝利女神的姿勢扭轉腰肢邊往洗手間走,邊用少先隊隊歌的調調唱著“為成為包租婆而奮鬥終身……”。
我叫姚鑰,畢業於二本的一所大學中文係,來到這座有著千萬人口的城市已經3年了,陰差陽錯和燁菁成為了室友,我倆是同一個單位但是不同部門,巧的是我們是在上班前就認識,上班後更是親密無間,有時我倆都在感慨“緣”這個東西真的很奇妙,想留的留不住,無心之間人生又多了一個為你兩肋插刀的,或伴你終身的,上天終究是平等的。
3年前我進化到了大學畢業狗的季節,一邊紮在閱覽室準備論文答辯,一邊糟心工作去向,東萊也是個不錯的城市,我的學校雖然一般,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再加上我大學四年擔任了三年的係團總支宣傳部長,東萊有兩個有規模的公司,給我遞來橄欖枝,我的老師也建議我能去,我知道那些橄欖枝背後有他的努力,我毫不猶豫的拒絕卻不敢正視他的眼睛,那些東西我有能力給但是不想給,除了辜負、抱歉,我隻能在他麵前別開臉,石楠這個名字,我隻能在心裏去感激與崇敬他,因為在他眼裏對我除了尊重就是愛護,這些是珍貴又無法衡量的。我心心念念的希望趕快能到居易身邊,不再兩個城市奔波,對我們的未來,我憧憬著我們有自己的小窩兒,將來有自己的孩子……
居易是我男朋友比我高一屆,學的光電專業,在楚林市的楚大讀研一,我想離他近些,高考想和居易考一所學校結果幾分之差,讓我們相距千裏,後來回憶,那也許就是上天給我的暗示,我卻似飛蛾撲火,從來沒有想過其他,大學四年省吃儉用的錢都貢獻給東萊到楚林的交通經濟上了。
畢業的時節,大家都沉寂在緬懷過去的傷感中,我卻沒心沒肺般的開心,因為楚林的那邊的報社約我去麵試,宿舍的東西都沒整理完我已經坐上了從東萊到楚林的火車上,車窗外哪裏有樹林、哪一片的防風林上有一個接著一個的鳥窩、哪裏有工業煙囪,我跟背書似得心裏撚熟,但又百看不厭,走到哪兒我都能準確的知道離楚林還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