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賭石經(1 / 2)

五年賭徒,累。

瞟星望月,念。

獨酒一哮,怒。

指問天宇,變。

青石鎮坐落於東蘭大陸和西元大陸交界的峽穀平原上,曆來為商旅歇宿,豪傑聚義的關隘之地。從鎮裏出發,往東過紅河,可到東蘭,往西越過青石山,可達西元。

不知從什麼年代起,這裏就流傳了這樣一個傳說:相傳,在那時,青石山(傳說的那個時代青石山或許不叫青石山,至於叫什麼,就不得而知了。)上,住著一群和尚,山上有一個小洞口,每月都會向外吐出幾塊青石,一部分賣給大宗派用於山上和尚自身的吃穿住用,另一部分則用來救濟窮苦人家。

所謂人無欲則品自高,若人一旦有了強大的欲望,有時就會讓人喪失在利益的洪流中。山中負責看管洞口的和尚就突發奇想,要是能把這個洞口鑿大一些,洞口或者就能吐出更多的青石。瞞著所有人,他那麼做了,如他所想,洞口每個月都會多吐出幾塊青石。他把多出的青石偷偷藏了起來,沒人知道。就這樣過了很多年,或許幾十年,洞口吐出來的青石慢慢變成純度不高的青石,直到後來,吐出來的隻是尋常石頭。從那以後,世人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那群和尚,洞口的位置也變成一個謎。

因為這個傳說,人們就把那座山叫做青石山,山下的鎮叫做青石鎮。曾有大宗門派出眾多人手尋找那個所謂的洞口,以及看管洞口和尚私藏的青石。畢竟,青石存量的多少,關係著一個宗門的強盛與否。但都無功而返。

但不時傳出某個探險隊發現幾塊青石的消息,引得無數的探險隊,強者,大宗們競相到來。有人的地方就有交易,青石鎮也算是一個富貴之地。

支撐青石鎮繁華的有兩大產業:一是賭場,二是酒樓。酒樓中有賭場,賭場中有酒樓。

“押注,抓緊時間押注了”賭場裏這樣的聲音不絕於耳。王晉正站在賭桌前,長長黑發蓋住大半的麵容,讓人看不出一絲感情變化和麵部特征,宛如石像,隻是偶爾機械般掏出金幣放在押注區。

對於王晉這個人,近年來,青石鎮人可是無人不知。若有人打聽,上到滿口缺牙的老人,下到追逐嬉鬧的孩童,都可以為你講訴整整一天的故事。但問其變得眾人皆知的深層原因,便沒幾人能講明白。

或許除了王晉,沒人知道他變成賭徒究竟是為了什麼。

王晉的家位於青石鎮東邊的紅河岸上。說是家,其實也不算,不過是落腳之地。一間泥土房,房頂散亂鋪滿了茅草,周身大窟窿洞小窟窿眼的,從外可以看見屋內一切,裏間除了洗漱之物,一張石板床,酒,無他物。

選擇這樣的房屋,是因為紅河晝夜不停的流水,讓他每晚可以安心入睡。這也是他成為賭徒以來,養成的習慣,沒有聲響無法入眠。

此地處於青石鎮邊緣地帶,尋常情況根本見不到個人影。每晚,王晉都會帶著從賭場裏買來的三兩瓶酒,爬上屋前巨大岩石上。偶爾路過此地之人,會聽見岩石上方傳來或哭聲,或笑聲,亦或是如猛虎咆哮聲。

“今夜,多適合喝酒啊。”聽著林間蟲兒窸窸窣窣,王晉喃喃道。

“那就痛快醉一次,逃離精神寄托,走出現實枷鎖。”隨即轉身進屋,把這些年存放的好酒一次性搬到岩石上。

如此一想,心情不免豪放,快速奔跑,縱身躍上岩石。

幾瓶好酒猛咽下肚,已是醉意二三,躺在岩石上。王晉半眯著眼,看著天空無數星辰,尋找兩兩靠近的星。星光一閃一閃,仿佛在暗送秋波,隔空調情。像是即將見麵的情人,星光閃耀猶如激動的心,猛烈不止。又像是分別的愛人,眼中流著淚,久久不停。

星空好似世間人,演繹各自人生,尋找各自情人。自己終歸是個旁觀者。

誰又知道,王晉心裏也有一個人,不是夜中星,而是空中月。所有女子在他看來,都暗淡無光。或許也隻有她,才能照亮此刻王晉心裏的迷霧。隻可惜......

王晉任由回憶的思緒湧入腦海。一幕幕畫麵,清醒時刻的他是拒絕的,雖美好,但殘忍。也隻有在這半醉半醒中方能盡情去品味,或美,或苦,或疼。

五年生死人與魂,塚上青草沒人膝,夜來夢裏正梳妝。陋屋孤墳千裏遙,唯有途中野花芬,相見無言淚千行。心頭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絕代容,恰是東山山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