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失意至極的王誌信,卻是得意地“嘿嘿”一笑,順手撿起關世賢的鞋子,嘲弄地說:“你們臧老板,出手可真是大方啊,一棟歐式花園洋房,換來這麼一隻爛皮鞋。哼,你拿回去窯灣給臧遠航供在臧家祖宗牌位前,留作紀念吧,真是羞辱先人啊,哈哈哈。”
徐立秋強忍著憤怒,平靜地接過鞋子,笑眯眯地說:“這隻鞋子,的確是貴了點,不過無所謂,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然後轉回頭吩咐道,“馬上打個電報到窯灣,讓臧遠航再派人送五萬塊來。”
林輝立刻答道:“是。”便領命而去!
王誌信幸災樂禍地笑了,徐立秋眉毛一揚,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
臧家大院後院三房小院臧遠航臥室內,臧遠茹正在清點鈔票。
臧遠航在房間踱來踱去,忽然停下腳步,焦急地問:“大哥怎麼還不回來呢?明明知道我要趕下午三點鍾的船,這都快一點了,連兩千元都還沒有收回來。”
臧遠茹提議說:“反正就差兩千了,不如你先把四萬八送過去吧。”
臧遠航堅決地搖頭道:“絕對不行!徐立秋說過要五萬元的,我當然就要送五萬塊給他,一分錢都不能少。常言道,‘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如果就因為少了這兩千,拿不到執照怎麼辦?
好在話音剛落,臧遠方就急匆匆跑進來,邊跑邊喊:“遠航,遠航……”
臧遠航卻斥責道:“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來?收到沒有?”
臧遠方氣喘籲籲地說:“收到了。”邊說邊連忙掏出錢。
臧遠航粗暴地接過錢,認真點起來:“一百、五百、一千、一千五、兩千。”
他點完便立刻放進皮箱裏,提起就往前院走去。
臧遠方和臧遠茹連忙跟在了後麵。
臧遠航邊走邊吩咐道:“大哥、大姐,我走後,碼頭的大小事務就交給你們了。”
臧遠方、臧遠茹同時回答說:“好的。”
……
臧家大院客廳內,臧家棟父子、臧家梁和臧增年正在說著什麼,表情都很嚴肅。
臧遠航看到他們,遲疑了一下,還是走過去招呼道:“二大、爸、四爺爺,你們都在呢。”
臧家棟卻冷哼一聲,理都不理他!
臧家梁望著他手中的皮箱,關切地問:“遠航,你又要送錢去北京啊?”
臧遠航點點頭:“是的。”
臧家梁歎了口氣說:“剛才你二大、四爺爺和跟我商量了一下。我們都己經知道了,碼頭現在的情況很糟糕,特別是徐立秋那邊,不斷伸手要錢。就算我們臧家有金山銀山,也禁不住他這樣一要再要呀?所以,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臧遠航看了看表,歉然道:“爸,對不起,要我趕三點鍾的船。等我從北京回來,再和你詳談吧。”說完,抬腳就要走。
臧家棟聞言,卻霍地站起來,伸手攔住他,同時厲聲說:“等一下!沒談出結果前,你不能把錢帶到北京!”
臧遠航便伸出手,作勢要推開他。
臧家梁連忙拉開兩個人,同時打著圓場道:“遠航,你二大說得對,商量商量再說吧。常言道,‘一個臭皮匠,抵得上三個諸葛亮’嘛。再說,五萬元可不是個小數目啊。”
臧遠航雖然焦慮,但是見此情景,也隻好坐下來說:“那好吧,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不過我要趕時間,你若有什麼高見,請長話短說。”
臧家棟這才坐下來,冷哼一聲道:“你知不知道,王誌信從北京打電報回來說,你請的那個徐立秋,在北京鬧出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現在整個窯灣都傳瘋了。你那麼看重他,他果然是真有本事啊,花了三萬多塊買了個歐式別墅,送給一個進監獄的貪官,買了一隻破鞋子回來!唉,羞辱先人哪!”
臧遠航卻平靜地說:“這件事我知道。官場如戰場,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臧家棟氣極敗壞道:“你知道?你知道還給他送錢?”又指著那個裝錢的皮箱,“那你知道不知道,每次看你送錢,我就好象身上的肉被你硬生生割下來!碼頭不僅是你的,也是我的,你不心痛我還心痛呢!”
臧家梁語重心長地說:“是啊,遠航,這次你一定要好好考慮清楚才行啊。前幾天徐立春偷偷告訴我,徐立秋寫信回來說,他現在在北京啊,每天花費都超過一萬塊。就算我做碼頭當家的時候,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到一千呢。可是他每天花一萬塊啊,那麼多錢,每一個子兒,可都是我們碼頭工人汗珠摔了八瓣掙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