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芳正在皺眉想著什麼,聽了這話,立刻道:“我有一個辦法,不知道是否可行?”
臧家梁立刻來了精神,催促道:“什麼辦法?你快說!”
郭文芳輕聲在他耳邊說著什麼。
臧家梁聽了,眉頭卻皺得更緊了,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
郭文芳卻鬱悶地問:“那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別的好方法嗎?”
臧家梁堅定地說:“這也太上不了台麵了!孔子雲,‘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
郭文芳賭氣道:“那你繼續當你的君子吧,我去做小人了!”說完,摔門而去!
她在門外站了一會兒,看到對麵兒子的臥室還亮著燈,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此時,臧遠航正在換睡衣,還有一條褲子沒有提起來。沒想到,就聽到門響,然後母親推門進來了。
他立刻焦急地把褲子提上來,責怪道:“媽,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我還在穿衣服呢。”
郭文芳瞪了兒子一眼,笑哈哈地說:“你是媽生的,身上哪裏有胎記媽都記得清清楚楚,還有什麼可害羞的?”
臧遠航不好意思道:“媽,那時候不是小嘛。”
郭文芳望著兒子的臉,心疼地說:“是啊,那時候小,現在大了,都成碼頭當家了。可是自從你做了這個碼頭當家啊,人整整就瘦一大圈了。”
臧遠航望著自己顯得有些寬大的睡衣,勉強笑笑:“誰讓我是臧家的子孫呢,這一輩子注定是為運河而生、為碼頭而生的。”忽然想起什麼,“對了,媽,這麼晚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郭文芳點點頭:“確實有事。你還記得慧珊嗎?”
臧遠航故作輕鬆地說:“就是那個眼晴長在額頭上的丫頭?我怎麼會忘記她呢?”
郭文芳責怪道:“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慧珊?她可是一心想做我們臧家兒媳婦的呢。”
臧遠航立刻搖頭說:“媽,我和她不適合的。”
郭文芳不高興地問:“臧陸兩家門當戶對的,你們兩個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怎麼就不合適了?”
臧遠航正色道:“我要的是一個能在我困難時,幫助我、給我出謀劃策的妻子,而不是一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大小姐。”
郭文芳耐心勸說:“遠航,媽知道你的心思,你還是對那個徐佩芸念念不忘。可是就算她再好,也己經和俊鋒訂了婚,吳家連聘禮都送了,明年九月二十六就結婚了,你還想著她做什麼?我就糊塗了,無論家境、相貌、學識,慧珊都絕對在佩芸之上,你怎麼就不能考慮考慮慧珊呢?”
臧遠航鬱悶道:“媽,我現在為碼頭的事焦頭爛額,哪裏有心思去考慮什麼兒女情長?”
郭文芳卻嚴肅地說:“就是因為碼頭的事,你才更要考慮和慧珊的婚事。”
臧遠航詫異地問:“為什麼?這兩者之間,可並沒有半點關係啊!”
郭文芳苦口婆心地說:“兒子啊,你就算再聰明能幹,到底還是太年輕氣盛了啊!你仔細想想,陸家萬茂酒坊生產的綠豆燒,都賣到國外去了;慧珊父親還是市長;她大哥當年從北京大學哲學係剛畢業,就被張家口張北縣請去當縣長;二哥則是皇埔軍校高才生,年紀輕輕己升至營長。這樣有錢有勢的家庭,隻要我們和他們結了親,陸家一定會全力以赴,支持我們碼頭續拿新執照。到那時,你根本就不需用為區區五萬元發愁了呀!”
沒想到,臧遠航當即搖頭道:“不!雖然執照很重要,但是我絕不會拿自己的婚姻去交換。那樣不但對我不公平,對慧珊同樣不公平!”
郭文芳瞪了兒子一眼,不滿地說:“你們父子倆啊,真是一個德性!”歎了一口氣,又循循善誘道,“遠航啊,別傻了,你還是太年輕了,等你到了媽這個年紀了,你就會知道。婚姻本來就是做給外人看的,跟公平不公平、愛與不愛,都完全沒有半點關係。”
臧遠航堅決道:“無論如何,這門婚事,我絕對不會同意的。”
郭文芳見兒子軟硬不吃,也“霍”地站起身來,生氣地說:“自古兒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同不同意,還由得著你了!”
臧遠航毫不妥協道:“可是現在己經是民國了,講究的是婚姻自由。”
郭文芳拿出母親的威嚴,固執地說:“我不管現在是什麼國,隻要你是我生下的,就得聽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