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遠航卻冷靜地回答:“這事我己經決定了,誰不服氣的話,可以直接來找我!”然後語帶譏刺地說,“碼頭紅火時,你們領那麼高的薪水,從來就沒有哪個人嫌多過。現在碼頭遇到了麻煩,讓你們少領點薪水,就有人說三道四了?如果誰不服氣,不願意少領薪水,可以直接來找我,我親自歡送他出門!”
說完這話,他倏地伸出左手,直指門口。
聽了這話,所有人都愣住了。
臧家棟當即老羞成怒,生氣地一揮手,就徑走向門口走去!
臧遠方焦急地喊道:“二叔。”
臧遠航卻冷笑一聲道:“由他去吧!如果碼頭渡不過這個難關,無論你怎麼叫,他都不會回來的;如果渡過了,保準他回頭比任何人都快!”
臧遠茹和臧遠勝兩姐弟不由對望一眼,十分尷尬。
臧遠航平靜了一下情緒,態度堅決地說:“我身為碼頭當家,理應帶好這個頭。以後我的工資,以及臧家的所有家用,全都減少一半。”然後轉向堂姐說,“大姐,碼頭以後的日常開支,哪怕小到一支鉛筆,都必須由你批準,你一定要給我把好這個關。”
臧遠茹點點頭:“好的,你放心吧。”
臧遠航又轉向堂哥:“大哥,我們籌夠錢後,由你送到北京給徐立秋。”
臧遠方雖然很不情願,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好吧。”
……
吳家大院客廳內,竇玉美母女正在吃熟花生。
吳光淮卻坐在一旁,不住地唉聲歎氣。
竇玉美看了丈夫一眼,關切地問:“怎麼又不高興了?”
吳光淮扶了扶胸口,歎了一口氣道:“我這心裏頭,堵得慌啊。要不是我大呼小叫的,說煙絲店契約丟了,我爸也不會走的啊。”
竇玉美安慰說:“常言道,‘人生七十古來稀’,爸都七十五歲的人了,身體又一直不好,沒受什麼罪就走了,也是他的福份。再說了,煙絲店的契約也找到了,一切都是天意,你也別太難過了,想開一點吧。”
吳光淮想了想也是,臉色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與此同時,他眼珠不經意這麼一轉,忽然就命令女兒說:“等下吃完了,花生殼可不能倒掉,要留好了。”
吳俊瑩不滿地說:“爸,這殼留著做什麼,又不能吃。”
竇玉美笑眯眯地說:“你爸的意思是,留著燒火,變成草木灰,又可以做肥料了。”
吳光淮立刻豎起大拇指,誇獎道:“還是你會持家過日子。”然後衝女兒說,“你以後得好好象你媽學學。”
吳俊瑩不以為然地翻了翻白眼,正想說什麼,忽然就看到二哥帶著幾個夥計,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走進來,禮物上還紮著各式紅綢,包著紅包。
與此同時,吳光淮也看到了,眼晴立刻瞪得老大,嘴唇忍不住一陣抽搐,“霍”地站起身來!
竇玉美母女連忙走上去,好奇地打開禮物,隻見各類首飾琳琅滿目,不禁“嘖嘖”稱讚。
吳光淮卻苦著臉說:“俊鋒哪,你準備這麼多聘禮,你真的準備給那個瘋婆子一座金山銀山啊?”
吳俊鋒連忙安慰道:“爸,現在的婚禮都很講究排場的。我們吳家是窯灣有名的吳半街,更是響當當的首富,如果聘禮還不如一般人家,豈不是要讓別人笑掉大牙嗎?你的臉上也無光呀。”
竇玉美笑逐顏開地說:“是啊,是啊,自從俊瑩的滿月酒之後,吳家己經十七年沒有辦過喜事了。這次啊,我們一定要排排場場,不能叫別人看低,更不能叫未來的親家看低。”
吳俊瑩也附和道:“就是嘛。”
吳光淮卻痛心疾首地說:“排場、排場,你們知不知道,講排場是要花錢的啊。”
吳俊鋒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而是遞上幾張紙,討好地說:“爸,這是我前幾天擬定的聘禮禮單,你過目一下。”
吳光淮接過後連忙念道:“七鑼八鼓的班子,都是徐州最出名的角兒,一色的柳琴戲唱腔,預備了七天的戲,出出不同,都是喜慶的段子;炮仗從大串子爆竹到五彩禮花都有,最大的一朵是龍鳳呈祥、喜祥如意的字兒……”讀到這裏,他臉色驟變,再也讀不下去了,而是將禮單“啪”地往桌上一拍,氣極敗壞道,“不看了,不看了,都是要錢的啊,看得這樣那樣花得我肉疼,真是條條蛇都咬人啊。”
吳俊鋒耐心解釋道:“爸,雖然錢是花多了點兒,但煙花店的竇老板說,他家的煙花,可以放得到十層樓的天空中,連四五裏外的草橋都看得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