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流淚而紅腫的眼睛再次泛起了淚光：“謝娘娘，如琳知道......”
“那就好，”皇上走過來握住我們兩個的手，“雲兒，你累了這麼久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朕留在這裏陪陪如琳。”
“是，”我應道，“那，太後和太皇太後那裏......”
“朕怎麼把這個給忘了，你親自去和她們說聲吧。朕晚些時候再過去。”皇上答道。
“嗯，臣妾告退。”
在太後那裏並不好受，畢竟豔昭容是她的親侄女，而所幸的事，她雖然疼愛顧妍熙，對皇室血脈更是看重，再看了我半晌之後，終於緩緩說道：“妍熙這次闖下的禍是大了些，也是該給她些教訓了，你處理得很好。”
“臣妾已經問過太醫了，太醫說隻要修養得當，如嬪將來一定還會有孩子的，皇額娘不要太傷心了。”我看她的神色不是很好，安慰道。
“哀家知道了，皇後若是沒事就先回去吧。”她坐回到位子上，輕按額頭。
“是，臣妾告退。”
我以為太皇太後那裏會好說一點，沒想到，祖奶奶的理解讓我潰不成軍。
在聽說了如嬪流產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之後，祖奶奶雖然也感覺可惜，但並沒有特別難過，按她的話說：“皇上還年輕，子嗣問題不用擔心。”隻是，她後來輕輕撫著我的臉，問道：“雲兒，不要難過。”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我隱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落下，撲進她懷裏泣道：“祖奶奶——”
她摸著我的頭發：“傻孩子，祖奶奶還不知道你嗎？你啊，還是太年輕了......”
“祖奶奶，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應該覺得難過，更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吃醋，可是，可是，我就是沒辦法控製住自己的心啊......”
“傻孩子，你會吃醋才是對的啊，”祖奶奶溫柔地說道，“一旦你連吃醋的感覺都不再有了，你對皇上，也就真的隻剩下責任了......”
“祖奶奶......”我抬頭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說。
“雲兒，你會吃醋，是因為你畢竟還愛軒冥，你不僅把他當成皇上，更把他當成你的夫君。若是你隻把他看做皇上的話，又怎麼會吃醋呢？”
“可是......我怎麼可以吃醋呢？皇上他現在的妃子還不算多，以後呢？以後還會有很多很多其他的女人在他身邊，為他生兒育女，我若是每次都像今日一般，我怕我終有一天會無法忍受下去的。”我搖頭道，我是真的很害怕，若是我無法接受別的女子，我難道要暗中耍心機害她們嗎？抑或是，把所有的情緒都隻用眼淚釋放，直到抑鬱而終？
“雲兒，你要學會在適當的時候隻把他看做皇上，慢慢地，慢慢地去學會......”祖奶奶憐愛地看著我，“我知道這很難，會很痛，但是雲兒，這不是你可以選擇的事，而是你必須學會的，必須，你明白嗎？”
我點點頭，淚水卻還是無法止住：“祖奶奶，雲兒好累啊......為什麼，為什麼啊？”
“雲兒，其實，你還算幸運，”祖奶奶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傷感，“畢竟你還是愛冥兒的。你無法想象，你不愛一個男人，卻要為他生兒育女，還要忍受他同時擁有別的女人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不甘，寂寞，悔恨......雲兒，記住祖奶奶今天跟你說的話，冥兒，在與你獨處的時候，是你的夫君，但是更多時候，他是一國之君，而你，是他的皇後，僅此而已......”
“是，雲兒會記得的。”我明白了，祖奶奶，您是要我當他在我身邊的時候，用一顆妻子的心去愛他，當他在別的女人身邊的時候，用一顆皇後的心去支持他。祖奶奶，您，也是這樣過來的嗎？不愛的男人，是先祖皇帝嗎？其實，奶奶，雲兒真的很感謝您，雲兒知道，您是在挖開自己的傷口給我止血啊......
“雲兒，祖奶奶明白你心裏的苦，”祖奶奶為我拭去淚水，“隻要熬過最開始的幾年，就好了，啊？”
“嗯。”我點頭應道，然後，就麻木了吧......
“好了孩子，洗把臉，回去好好睡一覺。你還有祥兒呢。”祖奶奶吩咐采秀姑姑下去給我打水、拿點心。
“嗯。”
回到昭雲殿，祥兒已經睡了。我將眾人都叫過來，將如嬪小產的事都說了，並且吩咐道：“日後無論做什麼都要小心謹慎，也許，你的一個不小心，就是你致命的傷口。”
看著祥兒熟睡的樣子，小小的嘴巴有微微的弧度，仿佛是在微笑。
“要是能一直留在小時候就好了......”我低聲自言自語，“我多希望你一直不要有煩惱，隻要懂得快樂就好了......”
祥兒，祖奶奶說我還有祥兒，可是終有一天，等到祥兒自己會飛了，我還有什麼呢？也許，什麼都沒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