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祖奶奶微微點頭,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她在對我的反應表示滿意,“雲丫頭說得對。”
一屋子人談談笑笑就這樣過了一個上午,太皇太後還是和以前一樣對我很關懷,可是,我總能感覺到,她還是有所保留。也許,這也是由我們目前所處的境地所決定的。我們,注定要走到今天這一步,誰,也回不去了,不是嗎?
下午祖奶奶要午睡,我和皇上就先告退了。接下來的事,是我最不想麵對卻又不得不麵對的。皇上在大婚前雖然沒有大規模地選秀納妃,但身邊總還是有些妃子在伺候。因為後宮無主,所以在位的妃子除妍熙被封了昭容以外,其餘等級皆在貴人以下,如今我入主中宮,也是時候為她們晉一晉妃位了。見自己丈夫的其他女人,是我不得不麵對的悲哀。
和皇上端坐在我的來儀殿內,我實在無法偽裝自己對殿內跪著的妃子們含笑相望,隻淡淡地叫起,吩咐了句:“各位妃子入宮時間皆比本宮早,本工雖說名義上是後宮之主,但還有很多事須向各位姐姐學習。既是同在宮裏服侍皇上,本宮便與各位以姐妹相稱吧。”
“臣妾不敢當。”早就料到那些妃子的反應,我隻笑著看了皇上一眼。
收到我眼神的含義,皇上寵溺地看了我一眼,向著那些妃子道:“皇後說的有理,既是同在後宮,雖有品級高低之別,在遵從尊卑之別之外,朕也很願意看到後宮一片和睦之景。往後,你們在皇後的管理下,也應當同姐妹一般友好共處,切忌爭風吃醋。”
我麵上雖始終微笑,心裏卻暗暗搖頭,軒冥哥哥啊軒冥哥哥,後宮之內的相處若是有你說的這樣簡單,那各朝各代又怎會有那許許多多在暗夜悲泣的孤魂呢?
我輕聲道:“好了,各位嬪妃也無需緊張。說起來,本宮昨日才進宮,還沒來得及好好認識各位,不知大家可否給本宮這個機會,讓本宮好好見見各位姐姐呢?”
“恩,”皇上也道,“皇後說的也對,那你們就按品級高下好好來見過皇後吧。”
“是。”眾妃齊口應道。
既是按品級高下,妍熙自然是第一個。她扭著腰肢上前來向我見禮道:“臣妾顧氏妍熙參見皇後娘娘。”
我自然也得客客氣氣地對她:“豔昭容快請起。今晨在太後宮中,還未來得及好好看看昭容,如今看來,妍熙姐姐還真是國色天香,當得起這一個‘豔’字。”
她含羞抬頭看了一眼皇上,那模樣真是相當惹人憐愛。我想,顧妍熙能在我未入宮之前就坐到昭容這樣的品位,除了太後的扶持之外,皇上他也該是真的喜歡的吧。軒冥哥哥,你的心,原來早就不止屬於我一個人了。
再閑話幾句家常之後,妍熙便退了下去。接下來是李夢梅、王如琳兩位貴人。她們的出身都相當不錯,父親在朝中都可稱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後宮,果然是和前朝緊緊相連,密不可分的啊。這不知是我們這些女人的幸運還是悲哀。我的心突然一涼,在這後宮之中我又處於怎樣的境地?爺爺,你當年與太皇太後為我與皇上定下這門親事,又有怎樣的想法呢?如今的沈家雖說沒有了爺爺在世時作為丞相府門的萬丈榮耀,可有二叔、三叔和各位哥哥在朝中的努力,也依舊算得上是寧國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而我,如今身為皇後,更為沈家增加了榮耀。沈家,太榮耀了。我怕會樹大招風。總之,沈家是爺爺、父母、以及各位哥哥的心血,雲兒我,一定會努力守護住。
好不容易一一見完了那些妃嬪,我含笑道:“各位姐姐在宮中侍奉皇上勞心勞力,如今本宮入主東宮,也當為各位姐姐晉一晉妃位了。這樣吧,容本宮仔細考慮考慮,過幾天本宮會頒下旨義。好了,今天就到這兒吧,各位姐姐回去也當好好休息才是。”
“是。”
晚上我靠在皇上懷中,心裏卻是有沉重。他仿佛察覺到了什麼,吻了吻我的額頭,問道:“雲兒可是有什麼心事,能否說給我聽聽呢?”
我搖了搖頭道:“沒什麼,隻是想到今天下午的事。雲兒想,若是今後每天都要如此,豈不是會累死?”
“嗬嗬,”他低聲笑道,“原來我的雲兒是吃醋了啊。雲兒,你放心,我真心喜歡的隻有你一個。”
“軒冥哥哥又何須說這話來哄雲兒開心呢,從踏進宮門的那刻起,雲兒就不會再奢望軒冥哥哥你是屬於雲兒一個人的了。”
“雲兒......”
“軒冥哥哥,你不需多說了,”我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嘴唇,“雲兒都懂。”
此刻帳中無比溫馨,處處彌漫著他對我的愛意。可是,這樣的美好,又能保持多久呢?
我不知道,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