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初心下一熱,頓時百感交集。她知道,他是在說,不必擔憂,無論如何,他不會讓她出事!
盡管置身如此險惡的境地,女兒也下落不明,子初卻突然覺得心神安定下來,宛如浸泡在溫泉浴池之中,整顆心都暖洋洋的十分熨帖。她嫣然一笑,眉眼彎彎間盡是欣然,微不可見地點點頭,隨即眼眸中微露求肯之意。
稍加思索,君玉辰忽然心頭一亮,眸眼生輝,用力點了點頭。
知道他一定猜到了她的用意,子初十分欣慰,淺淺一笑。
就在此時,有人氣喘籲籲的跑進來道:“啟稟定王殿下,王妃,小郡主和大皇子已經找到了,正在送往這邊來,請二位稍候就是。”
子初一聽說女兒無恙,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地來。夫妻兩相視一笑,君玉辰有些心疼的撫摸了一下她消瘦的臉頰。
雖然說眾人的注意力都被懷孕的沈貴嬪和即將到來的大皇子所吸引,但畢竟是大庭廣眾之下,子初唯恐被人察覺,不敢多跟君玉辰眼神交流,留戀地凝視他一眼,將目光轉開,同時凝定心神,準備迎接接下來的風暴。
而就在這時候,君玉碸和太上皇也回來殿中了。奉命到懿和宮庫去的劉產已經帶人回轉,身旁的小太監捧著十幾盒的人參。
之前因為納蘭太後一直在病中,需要每日飲用參湯進補,因此不但太上皇有派人送來諸多部品,就連皇上和張皇後、定王還有其他皇室親貴門都有送來人參,其他的妃嬪也有送來討好的,因此,懿和宮的庫房內人參眾多,還真是不好識別。
但所幸,就在納蘭太後病故之後的當日,太上皇就已經派了自己的親信心腹接管了懿和宮的庫房和上下要務,此時將所有人送來的人參皆分門別類整理好,每個托盤裏放著一個所出人名,然後太醫上前一一查證,最後指著兩個黑漆描金的盒子道:“啟稟太上皇,皇上,這兩盒的人參氣味色澤略微有異,似乎被人注入藥物。不過變化很淺,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查不出納蘭太後的死因,歸咎於毒蘭之毒卻又被拆穿,之前那兩位太醫知道自己性命垂尾,因此盡力表現,希望能夠挽回一二。
“是被下了美人香嗎?”皇帝臉色陰沉。
“這……”太醫擦擦汗,心頭惶恐,卻不敢再大包大攬,顫抖著道,“啟稟皇上,卑職並未見過美人香,書中也隻是記載它的毒性,對於美人香的模樣色澤並無闡述,因此卑職無法斷定。不過,據古書記載,可以找來貓狗喂毒驗證,看是否與太後娘娘的死狀相同。”
這番話他說得戰戰兢兢,唯恐皇帝不悅,直接將他拖出去砍了。
好在君玉碸此時還有這份耐性,當即命人去找來一隻貓咪,因為美人香隻對女子有毒,因此特意找來一隻母貓。
太醫將黑漆描金盒中的人參切成片喂食給母貓,母貓表現得並無異樣,依舊懶洋洋地邁著步子,後來似乎走累了,盤成一團睡了起來,看不出絲毫中毒的跡象。
過了許久仍然沒有動靜,太上皇和皇帝的眉頭已經越皺越深,神色越來越陰沉,眼看著在爆發的邊緣了。
太醫心驚膽戰地去碰了碰母貓,忽然猛地抬頭道:“太上皇,皇上,母貓已經死了!”
說著猛地搖晃著母貓,母貓卻是一動不動,最後太醫索性將母貓提了起來,各種折騰,母貓卻絲毫沒有動靜,顯然不是熟睡,而是死去了。隻是模樣與生前並無二狀,跟納蘭太後的死狀頗為相似。
看起來,納蘭太後所中之毒就是美人香,而且毒藥就藏在這人參中。
雖然早就猜到人參會被動手腳,但太上皇的臉色仍然極為難看。
這些其實根本就不必再問,看定王君玉辰的臉色,眾人就知道這兩盒黑漆描金的人參正是定王送來的。
見狀,正在門口姍姍而來的張皇後和乳母客氏相視而笑,眼眸中掠過一抹狠毒的得意,這次宋子初死定了!
而且,就連定王和皇帝都會沾上一身的腥,引起太上皇的懷疑。此消彼長,隻要太上皇還在世,而皇帝的勢力能夠在此事當中漸漸減弱的話,那麼接下來張皇後的勢力也就相應而升,這後宮慢慢的終究會變成張皇後的後宮!
然而,從這試毒的過程中,君玉辰卻突然察覺到了不對。
他迅速地去看子初,想要將這個消息傳遞給她,卻見她的目光從被毒死的母貓身上轉開,也向他往來,眼眸中也帶著些微的疑惑不解,應該是也察覺到了這其中的問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