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有了子初這個目擊者,將當時的情形清清楚楚地說了出來,便能夠讓人察覺到不對。
馬香蘭明顯是想要為亡夫討得公道,如果說她以前被人蒙蔽,認為京兆尹貪贓枉法,不會秉公斷案,但子初已經清清楚楚地告訴了她,京兆尹不是這樣的人,還有周圍那麼多百姓附和,按道理說,馬香蘭無論如何也該去試一試,不可能轉頭就投井自盡啊!
“你確定馬香蘭是自盡,而不是被人殺死的嗎?”君玉宸沉思著問道。
江堅濤沉聲道:“我隻能確定,她是被淹死的!至於他殺與否,現在屍體都泡的腐壞了,實在是難以斷定。”
自己投井自盡是淹死的,但如果被人扔到井裏,也可能是淹死的,但這兩種情形的結論卻是截然不同的。
“這件事的確有蹊蹺,可惜,我們沒有證據。”許久,江堅濤才歎息道,“因為宋石安曾經染過瘴氣,能夠為疫病患者提供藥引,而且,”他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據說我們這位右相大人如今很是宅心仁厚,愛民如子,為了多救一些時疫患者,不顧太醫的勸阻,割血救人,以至於幾次三番昏倒,如今人人都在稱頌他,聲勢正盛。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光憑一些疑點,不但不足以讓他入罪,而且,還會給王妃和王爺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非議。所以,如今看來,我們也隻能暫且忍下了。”
君玉宸想起之前宋子嵐跟葉赫明露帶來的消息,一想到宋石安為了複起,居然不惜犧牲子初和赫連府來作為他的墊腳石,還差點害的自己和子初失去了這個孩子,他心裏的怒意就怎麼也消泯不下去了。
聞言,他唇角微彎,凜冽如冰:“是,咱們現在是沒有證據,不過不代表咱們就拿他宋石安父子兩沒有辦法。沒有證據就去找,然後在合適的機會抖露出來,那才真的有意思!”
如果讓人知道,這次時疫是宋石安父子在背後操縱故意安排,目的是為了讓宋石安官複原職,重回朝堂,同時示好施恩於群微臣,為了一己私利,致使上萬名官宦貴族染病,甚至還有人死亡,到時候的情形才更精彩……
至於宋子清那邊,宋子嵐也答應了子初和自己的丈夫,一定會盡全力從妹妹那裏挖掘出真相出來。看看宋石安父子還有什麼後招,以便及時應對。
再說這邊,宋石安官複原職,重新回到朝堂,君玉宸和江堅濤心中都十分警惕,尤其是君玉宸,更擔心宋石安對子初和赫連府的心思,會再做出什麼事情來,便做足了十二分的準備。
對於子初腹中的孩子,對外,他早已跟皇帝統一口徑,隻說是小產了,如今子初醒來之後身體虛弱,無法見任何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重歸朝堂的宋石安竟然是改頭換麵,對人對事雖然還說不上溫和爾雅,卻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囂張自負,在正事上更是耗盡了心神,就連遇到君玉宸和江堅濤,也能夠笑臉相迎,擺足了想要友好相處的姿態。甚至,偶爾幾次在城中與赫連浩然打照麵,也再沒有出格的言行舉止,大多都是觸到了便轉過臉去,就當眼前沒有這個人。
見狀,江堅濤和君玉宸都鬆了口氣,子初卻覺得有些納悶。
這一日,葉赫明露與江堅濤,還有南宮清揚宋子嵐夫婦等人,一起前來玉蘭宮看望子初。
“他這次重出江湖,和從前簡直判若兩人,倒像是守孝其間真的在思過,認識到了以前行為的不妥,所以再出來便洗心革麵,這樣的轉變還真讓人措手不及。再加上他在疫病時舍己救人的美德,如今朝堂上不少人為他歌功頌德,竟是將先前的陰霾一掃而空了。”
子初說起自己這個父親的時候一臉的平靜,隻有眼眸中流露出一絲諷刺,真實的反應了她心底的厭惡之情。
“這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君玉宸淡淡地道,“不過是如今處於下風,不得不做個樣子而已。”
江堅濤點點頭,隨即又歎道:“隻是這樣一來,反而對我們不好了。若宋石安還像先前那樣驕傲自負,行事囂張,無論是抓他的把柄,還是設計,都還有跡可循。現在他懂得收斂,又處處謹慎,正事上更是卯足了十二分的心力,像泥鰍似的滑不留手,反而讓我們無從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