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待進了她的內殿之後,她才在上首落座,繼而十分麻利的朝侍女吩咐道:“你們兩個,帶王妃下去換條孝裙。另外,哀家不是早就派人去請兩位禦醫過來了麼?怎麼還不見人?”
“回太後娘娘的話,兩位禦醫早已在偏殿候著了,隻等娘娘您傳喚這就可以上來為王妃號脈了。“
“嗯,既然如此,那還不快傳上來?”
說完,正好有侍女端著燉盅上來,躬身道:“太後娘娘,您的燕窩粥熬好了,奴婢這就伺候您吃吧!”
誰知道,這納蘭太後卻是搖頭揮揮手,一雙眼睛十分自然的就落到了子初的身上。子初起先還沒有明白過來,後來見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停留在自己和那燉盅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的時候,這才恍然大悟過來。
這老太太!真是,也不怕閃了她的舌頭,居然要他一個孕婦端著燕窩粥來伺候她吃!真是,太令人無語了。
見子初始終站著不動,納蘭太後便又歎口氣,搖頭道:“哎,要哀家早就跟宸兒說過的,這娶妻娶賢德,最重要的,就是要懂得孝敬公婆,謙卑謹慎。子初你如今跟宸兒感情甚篤,想來,他也必然跟你說過這些的對不對?”
見她居然搬出了兒子來壓製自己,子初心下漸漸火起。不過須臾之間,她又想到了,對了,這裏是她的寢宮。自己若在明麵上輸了禮節給她,那就是授人以柄。將來,便是傳出去,也會讓君玉宸臉上無光。畢竟,他出身皇族,總不能明目張膽的視禮儀為無物的。
想到這裏,她眼珠子一轉,便立即含笑上前來,接過那侍女手裏的燉盅,狀似殷勤的笑道:“原來母後是想我來服侍您吃燕窩粥,您可以早說嘛,這些都是我的分內事。”
說完,她便掀開蓋子,舀起裏頭的一勺子燕窩粥,飛快的往納蘭太後的嘴裏送去。
“你這是做什麼?哎呀,好燙,燙死哀家了.......”.
納蘭太後一麵大叫著,一麵捂住嘴,一臉痛苦狀。看在子初眼底,便知道她是早就準備好收拾自己的手段而已,遂順水推舟道:“對不起母後,我真是不是有意的,母後,要不我給你打一下扇子........”。
說完,她眼明手快的從納蘭太後身後的寶座後麵抽出一柄七彩鳳尾騅出來,對著她又是一陣子猛閃。大冬天的一旁的侍女都看呆了,隻是不敢上前來勸而已。
“行了行了行了!”
納蘭太後好不容易止住子初的種種笨拙,她又氣又急,剛要發作時,眼光最後落到了子初的小腹上,這才忍氣道:“行了,哀家這會兒也不餓,這樣,你還是先進去換一下裙子,回頭哀家讓禦醫給你號一下脈。看看哀家的孫兒是否還健壯,你先下去吧!”
說完,子初就被兩個侍女帶著,進了內殿之後,果然有人捧來一條白色的孝裙。子初這回倒是乖乖的換上了,少卿,隨著侍女走出來的時候,便見納蘭太後正在跟兩個禦醫低聲密語著什麼。見她這個姿態,子初不由的心中咯噔一下,而後便生出一些不好的念想出來。
不過正所謂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子初不願意再跟納蘭太後起什麼正麵衝突,便安安靜靜的讓兩個禦醫把了脈。待禦醫告退下去之後,納蘭太後的臉色也就好看了一些,她點頭道:“嗯,禦醫說孩子一切都好,四個多月的身孕,算起來,比上官家的那丫頭懷著的,也就隻晚了兩個月而已。”
子初這是回宮之後,第一次聽到有人提起上官婉愔,她本想問問上官婉愔如今怎樣了,再一想,以納蘭太後的小心眼,她肯定不會樂意看見君玉碸的孩子健康的生下來的。未免碰一鼻子的灰,她便主動放棄了追問的想法,隻敷衍性的一笑,道:“嗯,皇兄乃是兄長,他的孩子先出世,也是應該的。”
不知道為何,子初這句話明明就是再尋常不過的。不過,被納蘭太後聽見之後,卻是狠狠的朝她瞥了一眼,最後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倒是會說話,不過,你不要真以為,事到如今,他君玉碸還會像以前那樣事事護著你。”
子初聞言少不得一陣尷尬,好一會才回道:“母後真是會開玩笑,嗬嗬,母後,若是沒有別的吩咐的話,我還想去給皇祖母行個禮守孝。母後,要不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