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香洛國的赤聖山上有聖君祭壇一事,在各國都已經流傳已久,隻是凡是上山的,不是失蹤就是迷路,親眼見過祭壇的寥寥無幾,到了近兩年,就變成口耳相傳,越傳越玄乎,越傳也就越不知所以了。
現在天下三國,本來出自一家。嚴格說來,這些人都算是篡奪了聖君的江山的逆臣賊子,得位都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所以一直以來,各國君主對於與聖君相關的物事都有些避諱,或者說,他們都是出於自己的心虛。在伊不群來此之前,還從來沒有一位香洛國君主會想著到赤聖山祭壇上來,他算是香洛國皇帝當中的第一人。由此可見,他一統天下的決心是多麼的堅定。
但是,若要說起往事來,伊不群小時候也隻是在宮中時曾偶然聽下人們說話時談過關於赤聖山的傳聞。隻是多年過去,他一心顧著爭權奪位報複那些傷害自己的人,將這些往事都已慢慢淡忘,卻不想,在子初進宮之後沒多久,又被老國師重新提起。
他當時是並不信是,可是轉念一想,若天女能為自己所用,那也是極大的妙事一件。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還是先抓住了再說。
再看一眼身邊驚魂未定的女子……按照老國師的說法,天女上了祭壇就會恢複本來容貌,不知道她本來生的如何?真的會沉魚落雁嗎?
一想到這點,伊不群的心跳忽然不受控製的快了起來。
自己等了這麼久,忍了這麼久,她究竟是什麼模樣,今日終於就要揭曉了……
止不住地興奮中。伊不群又隱約覺得一種說不上來的恐慌湧上心頭,仿佛這個女子一旦恢複原先的容貌之後,就會離開自己身邊,從此消失……
想到此,伊不群就開始死死的盯著子初的一舉一動了。子初被他看得好不自在,心想這人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是說,他已經發現自己要逃跑的蛛絲馬跡了?
不可能啊!自己的演技之高明,哪裏是他這樣的變態能夠看穿的?
又過了好一陣,總算該到的人都到齊了。大家在對著皇帝和皇後行禮,三呼萬歲之後,禮官便從袖子裏拿出長卷,搖頭晃腦之乎者也地念了一堆大家都完全聽不懂的祭辭之後,然後開始種種禮節程序。
山頂上風很大,很多話語都被山風吹的斷斷續續的。隻有那個禮官自己念的十分帶,似乎頗有成就感一般。
伊不群一臉的不耐煩之極,再看其他其他隨行的官員野生一樣很不耐煩。
大家今天來這裏山長水遠的是來幹什麼的,大家心裏都有數,於是都恨不得禮官快快搞定這些無謂步驟,好恭送皇後上祭壇。
再加上這麼多人當中,隻有子初一個女人。她又是站在伊不群身邊,看著實在是太顯眼了。大家聽禮官念天文語不耐煩之餘,便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子初的身上。
對於這位傳奇的醜女皇後,還是天女的身份,大家怎麼能不好奇?這好奇之後,那各色各樣的眼神也就在子初身上停留的時間越來越久了。
而子初今日傳者一件真紅色緙金絲雲錦長袍,這還是當初進宮時內務府強行給她趕製的,不過因為是冬天,所以裏頭又多加了兩層中衣,看著便有些厚實的質地。
正紅色的錦袍之下,底下是九鸞飛天金絲暗繡百褶鳳裙。容嬤嬤等人費盡心思,為免使得皇後娘娘第一次在群臣麵前亮相就顯得太過直板老氣,又特地配上兩帶七珍錦心流蘇作為點綴。這流蘇柔軟無物垂下,隨風搖曳時,便立時平添出一份踏雲而出的飄逸意味。
伊不群發現這一點之後,臉色就越來越不好看。當著眾人的麵,他隻恨自己不能直接將子初抱著帶走。但是,眼神裏的殺氣,那是顯然越來越濃了!
禮官滔滔不絕的念了一大篇東西之後,回過神一看,皇上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他不知所以,心中卻萬分哀怨,隻想掩麵哭泣一番。
要知道,這是他和眾多同僚下屬精簡再精簡不過的儀式,原本正式地祭祀儀式至少要眾人站上大半天的時間。
沒想到皇上心急成這樣,連一個時辰都不耐煩等。還有,這可是祭壇之上,怎麼這些做臣子的眼光都這麼不加避諱的?這分明就是找死嘛!
在禮官的忐忑不安中,好不容易儀式都結束了。
祭壇前,上至皇帝下至宮女太監們,大夥都大大鬆了一口氣。但當禮官高唱“恭請皇後上祭壇”之時,伊不群卻心中一震,不自覺地一手抓緊了身旁的子初。
子初覺得自己的手臂都快被掐得骨折了,她奮力想掙開,卻覺得臂上那隻手跟鐵鉗一樣,根本無法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