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充州州軍此時看來占據了主動,號稱人數上麵有近萬之眾,而伊不群手上卻隻有五百兵將,但以伊不群素日以來的用兵神勇以及計謀多端而言,吳滿對於是否能將對方全殲且不留絲毫破綻,還真是感到十分的心懸。
加上世人都傳言,伊不群作為皇帝,他本身武功極高,萬一此次未能將他殺死,讓他逃出生天,即使太後和丞相一黨造反成功,但是,他們這些始作俑者,也一樣要夜夜防範自己的腦袋會不會睡夢中就跟身子分了家。
隻是,伊不群又向來以殘酷多疑著稱,吳滿等人以及幕僚等,更考慮到,若他迫於情勢之下,今日答應不加追究,他日會如何就難說了。到時候,若是秋後算賬起來,這些人,更是九族都難以保全。
於是乎,這邊廂,南刀帶著負疚的心情,來到伊不群麵前請罪自盡。那邊,吳滿等人帶著大軍,卻在穀外等得膽戰心驚冷汗盡濕,吳滿心中恨死了南刀假傳聖旨欺騙自己,卻又無可奈何,隻能滿懷焦慮不安的坐在馬背上不時的向前探視,早沒了出發時的半點意氣飛揚。不多時,身邊的參將就見到他唇上都泛起了白皮,連忙遞過水壺來,道:“將軍,先喝口水吧!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時......”。
吳滿焦躁的如同一隻狂獅一般,當下便伸手一推,搖頭道:“這都什麼時候了?老子哪裏還有心情喝什麼水?唉,也不知道南刀這小子到了皇上跟前會怎麼樣?真是,老子這回被他給坑苦了!”
參將也是心有戚戚焉,聞言默然的站在一旁。於是,近萬大軍都近乎緘默的等候在山穀外,隻等著吳滿一聲令下,就要定生死了。
這邊,山穀內,南刀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該說的說完之後,又跪在地上向伊不群磕了三個頭,起身退開幾步,拔出佩劍仍要自刎謝罪。
子初從頭到尾在旁邊聽著,看得出來,這個南刀並沒有說謊,而看他這架勢,便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叫道:“你這人是屬牛的嗎?一根筋,幹嘛又要死?”
伊不群望向子初,又看了看南刀,最後沉聲道:“皇後既然饒你不死,你就留下命來將功折罪吧!”
南刀聽了這話吃驚不小,這個從金旭國綁回來的醜女,什麼時候竟然成了皇後?這麼醜的女人當皇後,這可真是.......
但是自家皇上既然開口,又開恩赦免了自己的死罪,南刀心裏還是有些喜悅的。他不敢多言,遂識趣的跪倒在子初麵前,誠懇道:“謝皇後不殺之恩!”
子初尷尬得滿頭黑線外加無語無奈,其實她對這君臣兩人沒有半分好感,會阻止南刀自盡,完全是情勢所迫,再加上明知道他是冤枉的,總不能昧著良心說瞎話。
再說了,現在穀外還有舉棋不定的上萬大軍,這些人都虎視眈眈,隻等著看情勢變化,一聲令下,立馬就能變成儈子手屠夫。
子初好歹上輩子還知道不少曆史故事,知道在這種情勢之下將錯就錯幹脆造反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反正人性的自私和貪婪在這些事關生死的時候,總是顯得格外的殘忍。而自己身為母親,為了腹中的孩子著想,定是要謀一條生路出來的。
此刻最重要的是穩住外邊那批人,最好讓這些人放下手裏的屠刀,然後擁戴伊不群進京平亂。而南刀是現成的最好橋梁,而且如果伊不群連南刀這個主犯都能放過,外邊那些被蒙蔽地充州兵將肯定會安心不少。
而伊不群性情涼薄,並沒有所謂的兄弟情義的概念,在他眼裏,南刀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有什麼天大的為難的事情,背叛就是背叛,根本就是死不足惜。隻是子初的打岔讓他忽然醒悟過來,至少在這個敏感時刻,南刀是死不得的。
伊不群冷靜下來一想,雖然看不見吳滿等人的神色,卻也猜得到他們的心思。簷下京城那邊情況告急,自己實在不宜在此處跟這些人拖延糾纏。如若真的節外生枝,如此反而稱了京中那賤人與亂賊的意。
子初見伊不群沉默不語,隻得上前打圓場道:“皇上念你兩兄弟忠君忠義,你弟弟因此而殉職,你會做出這等糊塗事也是兄弟情深所致,暫留你將功折罪,也給你機會入京殺賊替兄弟報仇。你且去與充州軍上下說明,他們都是受丞相那叛賊蒙蔽,出於一片報國之心這才被人利用,不知者不罪,皇上無意怪責。要他們盡速整頓全軍,隨皇上進京平亂立功,皇上定會好好封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