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初伸手摸了摸他的前額,覺得有些發冷的觸感之外,也是愣了一下。她本想趁機叫人將君玉碸抬出去,或是幹脆裝作不知道,任由他在這裏病著,自己再趁機去找那位世外高人來圓好了這個謊言。
反正,他跑到這裏來,也是為了監視自己的,而且,這頓飯又不是自己逼著他吃的,是他上趕著把桂皮的那份都給掃進了自己肚子裏的!
但終究還是狠不下心,在對著他的臉思索了好一會之後,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去請那位世外高人現身出來,順便給君玉碸看看,他的過敏症狀到底是由什麼引起的。當然,這還得看那位高人自己的想法,如果人家不願意,那她也是沒撤了。
好在,君玉碸這回來,雖然帶了一些隨身的親信侍衛,但考慮到子初之前那暴露的衣著問題,他最終還是很自私的選擇了隻留了兩個內侍在外麵候著。室內,便隻有他自己一個人。
此時見他已經昏昏沉沉的陷入到了半昏迷的狀態中,子初先是給他抹了點助安神睡眠的薰衣草精油,然後就躡手躡腳的走到了裏屋。說來也怪,不等她開口相求,那之前的聲音已經自一堵牆後麵飄了出來。
“他是不是病了?你讓我過去看看,快!讓我過去看看他!”
子初聽著這話覺得好不奇怪,看來,這高人似乎還認識君玉碸?而且,對他還十分熟悉,甚至是,十分親近關心的樣子?
此時,她反倒有點拿捏不準這高人到底什麼來頭了,想了想,最後便隻能道:“他的確是病了,不過聽你的口氣,你似乎對他還很熟悉?敢問前輩高人,您到底是誰?您........”。
“哎!”
一聲長長的,宛若蘊含著無數情愫的感歎聲,從那堵牆的後麵繼續傳來。這一次,子初能夠清楚的聽見,對方就在自己不遠處,而且,對君玉碸還十分的關心。
“前輩,敢問您到底是誰?這君玉碸他.......”。
子初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見眼前黑風一陣掃過。接著,是一個穿著黑衣帶著黑色麵紗的人,站在了自己麵前。
她起初還沒有看清楚,對方到底是怎麼從這堵牆裏蹦出來的。後來再仔細一看,對了,這牆是夾層的,裏麵另有天地。機關就在那道看起來十分不顯眼的牆縫當中。難怪了,她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趁著自己和桂皮睡覺的當口,拿走那些繡品秀好再送回來,原來竟然是這樣的!
再說這黑衣婦人出來之後,便徑直往君玉碸睡覺的那間房裏跑過去。子初跟在她身後,險些就要追不上步子。待見到躺在榻上,神色十分不好的君玉碸之後,那黑衣婦人便怔怔的站在了那裏,好一會,才伸出顫抖的手來,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君玉碸的臉頰。
“他渾身發冷,看來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了。對了,你們晚飯吃了什麼?怎麼就把他給吃成這樣了?”
子初聽得出這黑衣高人說這話時,似乎還十分不悅的樣子,便認真的想了想之前的菜式,並逐一將內容報給了這黑衣婦人聽。
“你說他先前吃了蘿卜菜?是了,難怪了,這孩子從小就對這個菜很受不得,從前便是廚子不小心放了一點在湯裏頭,他若吃了也要病幾天的。而今陡然間吃了這麼許多,你讓他怎麼能不倒下去?”
黑衣婦人說著,便要子初立即去傳太醫過來給君玉碸治病。子初看著君玉碸的臉色,也知道事情不妙,剛要轉身就走,忽然就見原本躺在軟榻上奄奄一息的君玉碸陡然坐起,並一把握住那黑衣婦人的手腕,喚道:“奶娘!我找了您這麼多年,為什麼您就是一直都不肯見我?為什麼?”事情陡然翻轉,黑衣婦人被君玉碸製住之後,心慌的就想轉身逃走。可是不曾想,原來這一切居然是君玉碸早有預謀的。他手下的那些侍衛早已將整個院子圍成了銅牆鐵壁。嘩啦啦的一下子,便是身在屋子裏,也能感覺到那些侍衛們正在密密麻麻的圍攏過來。
或者是見反正都已經躲不過去了,黑衣婦人先是顫抖驚慌了一陣子,接著又很快的平靜下來,對這君玉碸說道:“太子殿下,您的奶娘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經死了。而今站在您麵前的,不過是一個關心著您的故人而已。您若真對她有心的話,就請您忘了她吧!畢竟一個背負著謀害皇後罪名的賤婢,那是死不足惜,就算死,也該株連九族的!這聖旨是您的父皇親口所下,您作為他的兒子,是不能違背自己父皇的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