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舉動,看在朱曉顏的眼底,更是心中一陣劇烈的抽痛。她知道自己在宋石安心目中的位置是大不如從前了,若不是這回賠上個兒子,隻怕連管家的權利都要被奪走。
為今之計,她更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好好的對付這個即將進門的新人。至於兒子麼,她還有最聰明最穩重的長子宋思易,這個兒子,如今便是自己手裏最重的籌碼。隻要掌握的好,她相信自己還是能坐穩這個位置的。
這天,宋石安下朝之後,不想回家看著到處懸掛的白色素幡,也不想看見朱曉顏那張早已褪色的老臉,後院的那些姨娘們也是看的不起勁,心裏心癢難耐,便吩咐人將馬車趕到了明月樓的後院門口。
也沒有提前與佳凝打招呼,便走了進去,一麵走,一麵掂量著自己手裏拿著的一條寶珠項鏈,尋思著一會兒見到美人之後,該如何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
隻是才剛走到佳凝所住的院子門口,就看見有人慌慌張張的從自己身邊走過。邊走還一邊回頭,一副抱頭竄鼠的樣子。
宋石安心中便有些訝然,接著抬頭又看見有一堆東西被人從樓上扔下來,佳凝帶著自己的丫鬟站在樓上,帶著怒意說道:“把你主子送來的這些東西統統都給我拿走,本姑娘說了,本姑娘已經不見客了。他若是再敢來這裏騷擾本姑娘,本姑娘就告訴左相大人,讓他去治你家主子這個沒臉沒皮的色狼!”
宋石安這時候已經聽明白過來,大約是佳凝以前的什麼恩客,此時又派人給她送東西過來以求一親芳澤。他心中又是得意又是有些醋意,遂對著那已經跑掉的下人喝了一句:“趕緊滾!若叫本相再看見你,定然饒不了你這條狗命!”
“大人!您到底什麼時候娶妾身過門?您都看見了,如今這些人就像蜜蜂一樣,一天到晚都圍著妾身。妾身如今是早已放出話來,說是下簾謝客,隻等著大人您來迎娶妾身過門了。可是這些人就是不死心,這不,光是今天,妾身便已經應付了三岔人了.......”。
見佳人梨花帶雨,十分委屈的模樣,宋石安心疼的連忙溫言安撫。又道:“才剛是誰派人送東西過來?我自派人去幫你打發了,保管他以後再也不敢前來騷擾你。”
佳凝哼了一聲,尚未說話,她身邊的丫鬟巧翠便快言快語的說道:“還有誰?不就是那個盛府的大公子麼?哼!沒臉沒皮的,整日價給咱們小姐寫些什麼歪詩爛曲,再派人送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來。咱們小姐一概都不曾看在眼底,也拒絕了他好多次了,偏他還有臉,聽說小姐要嫁給大人之後,還連連說著什麼一朵鮮花插在了牛.......”。
“巧翠!放肆了你,當著大人的麵,這些狂徒的什麼話你也敢說出來?”
佳凝喝住了丫鬟之後,又挽著宋石安的手,道:“大人您日理萬機,不必理會這些閑言閑語。總之佳凝我就一句話,我既親口許諾了要與大人長相廝守,便絕計不會辜負大人您的一片心意。來,咱們進去說話吧!”
說著,兩人便在丫鬟的服侍下,走進了內室。隻是,宋石安心中的憤怒卻怎麼也壓不下去,他如今到了這個年紀,身份地位名聲都有了,也有閑情逸致出來尋歡問柳,但最大的忌諱,卻是年齡。尤其是對著盛重華這樣風華正茂的世家子弟,在佳凝這樣年輕貌美的佳人麵前,他的自負心也就越發的不容任何人挑釁。
佳凝看著宋石安的臉色,一番溫存過後,她又問起宋石安幾時能接自己過門。
宋石安被服侍的舒舒坦坦的,戒備心也放了下來,遂閉著眼睛回道:“再等等吧,我那次子才剛過世,總不能不避著點人言不是?再說了,這樣的事情一旦傳出去,將來可是對你大大的不利。乖,容我再緩緩,你放心,我一定不會食言便是。”
佳凝聞言便十分委屈的擦拭著眼角,道:“我自是相信大人您的,可是這些日子裏,外頭的人都說您府裏的二夫人那可是一等一的厲害人物。如今妾身聽了這樣的傳言聽多了,自然會擔憂是不是姐姐她不能容我,所以才把日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後拖延。我知道,姐姐她為大人您生育了幾個孩子,勞苦功高,妾身自是不能跟她相提並論的。可是,妾身對您的這片真心,也是真的呀.....”.
聽佳凝提起朱曉顏,宋石安心裏便有些不耐煩。他打斷她的話語,道:“她?你且放心好了,她不過就是靠著我才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上。我早已與她說過,若將來你過門之後她敢為難你半分,我都饒不了她。好了,寶貝,不要擔心這些,你隻管相信我的話就行。你也不想想,你男人我是誰啊?不說在宋府,就是在朝中,隻要我宋某人跺一下腳,那金鑾殿上也要抖三抖的。”
佳凝聞言,半真半假的依偎進他的懷裏,嬌聲道:“嗯,老爺能這麼說,佳凝自然就放心了。”
從佳凝這邊回來,天色已經很晚了。宋石安心裏還惦記著盛重華跟自己搶女人的那點餘怒,又想起子嵐肚子裏那塊令人擔憂的肉,遂信步走到了春華院裏,守門的婆子剛要通傳,就見宋石安衝自己擺了擺手,而後便悄聲走了進去。
正屋裏,朱曉顏正在苦口婆心的勸著女兒宋子嵐,半是哀求半是怒斥的道:“嵐兒,你且聽為娘的這一回,既然這盛重華人品不端,盛夫人的態度又是這樣的模棱兩可,你一個大姑娘家,你爹如今在朝中又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說,將來你想找什麼樣的婆家找不到?為什麼非要上趕著委屈自己將就他?”
“娘!我都已經跟您說過了,我喜歡華郎!他對我很好,隻是因為現在解除不了婚事,再加上他那個性格古怪的娘......再說了,女兒現在連他的孩子都有了,這樁婚事,便是死女兒也要求到了。不然,女兒寧願去死!”
朱曉顏見女兒動不動又搬出要死要活這一套來要挾自己,心裏也很是有氣,便指著女兒腦門戳道:“你個死丫頭,一天到晚隻會窩裏橫!你有本事在你娘我麵前張狂,怎麼沒本事管住你那個花心的情郎?我可是聽說了,如今他後院裏不但養著好幾個頗有姿色的通房丫頭,最近還經常在城裏四處的花樓閑逛,這京城裏數得上名號的姑娘,可是都跟他有暗路。這樣的男人,我怕你將來嫁了之後,也是管不住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