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皮正抹著眼淚在替桑葚高興,聞言便道:“哼!她背後還能有什麼高人?照奴婢說啊,這種惡毒下作的事情,也就她朱曉顏才能做得出來。真是夠狠的,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拿來做犧牲品。“
子初看她哭的兩眼紅紅的,便道:“你下去洗洗臉吧,晚上咱們一起燒點紙錢給桑葚,告訴她,害死她的人終於下去陪她了,讓她安心轉世投個好胎吧!“
“嗯,小姐,那奴婢先下去了。“
君玉宸看著子初若有所思的表情,也道:“嗯,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這主意,還真不像是出自朱曉顏的腦袋裏。這背後布局的人,不但有心計更是心狠手辣,或者…….咱們可以設想一下,宋思文死後,誰能得到最大的好處?”
子初眼前一亮,轉過頭便道:“你是說,這一切都是宋思易在暗中搞的鬼?對啊,他是宋府的長子,如今朱曉顏失勢,宋思文又變成了這樣的一個廢人。他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拿弟弟的性命來交換老太婆的愧疚和憐愛,這個主意,還真是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呢!”
君玉宸見她想明白了其中訣竅,便道:“嗯,這個宋思易隻怕才是真正最難對付的人,你之前不是一直懷疑說朱曉顏背後有人在指引她作惡嗎?照這麼看來,這個宋思易倒是有最大的嫌疑。”
“嗯,你說的不錯。宋府當中,人人都道這個大少爺最是謙和儒雅,品性也十分的高潔。相對比之下,宋思文卻像個陪襯一樣,他荒淫好色,舉止輕浮,更襯托出宋思易的出眾。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個宋思易…….他要的東西,肯定不會隻是繼承宋府這麼簡單。”
君玉宸想起自己的太子長兄,一直以來,自己又何嚐不是生活在他的光環陰影籠罩之下?就因為他是原配皇後所生的嫡子,便比自己尊貴了不知道多少。可自己明明就沒有奪嫡之心,他卻依然不肯放鬆對自己和母後的逼迫……為什麼?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既生瑜何生亮?他與他,注定就像是宋思文和宋思易一樣,是不能共存的嗎?
果然,待宋石安回到府裏之後,與老太太一番商議之下,母子兩便決定,將宋思文的後事隆重操辦,為了安撫失子的朱曉顏的悲傷,宋石安還強忍著惡心,將她親自送回了春華院中,並溫言軟語安慰了好一會,承諾以後就算是新人進了門,她也是高她一頭的姐姐。又說這掌家的權利他還是委托給她,讓她隻管安心養好自己的身子,自己以後一定會多抽時間過來陪她的。
如此,宋府上下很快便知道了,朱曉顏這下子是因禍得福,靠著兒子的死,反而地位更加牢固了。
子初聽到消息之後,也穿著素衣去了一趟春華院。她倒不是想看看朱曉顏如今的模樣,隻是有心想去刺激一下,也想探聽一番宋思易在朱曉顏心裏的地位,便裝模作樣的在朱曉顏麵前扯著嗓子幹嚎了半天,又是捶胸又是搖頭的說道:“夫人,你說二弟好好的,怎麼這麼快就去了呢?到底是什麼人害死了他,他泉下有知的話,一定會死不瞑目的!”
朱曉顏本來就心裏發虛,一顆心亂的七上八下的,既戀著眼前的榮華富貴,又暗暗為自己的心狠手辣感到有些懊悔。尤其是後來兒子臨死時,一雙眼睛還大大的睜著,顯然死不瞑目的樣子,此時聽到子初這樣的言語,更是頭疼欲裂,幾欲抓狂。
好容易耐著性子聽了半天之後,她終於忍不住道:“好了,大小姐,你沒事的話就回去吧!我也累了,你有什麼話,隻管過兩日去靈堂那裏說給你二弟聽吧!”
子初有些冷淡的站起身來,揚眉道:“那是當然,待靈堂搭建好之後,我肯定是要去給二弟說說心底話的。不過夫人您身為他的生母,難道就沒什麼要對他說的嗎?”
朱曉顏心裏更加忐忑難安,她硬著頭皮,朗聲道:“思文是我十月懷胎的親生骨肉,誰害死了他,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的…….”。
說到後來,她的聲音漸漸有些發飄,臉色也更加難看了。子初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便起身告退而去。
屋子裏,朱曉顏自己躺在床上,睜著一雙眼睛四處看了又看。不知為何,她心裏的涼意越來越重,最後,待丫鬟們端著安神湯進來的時候,隻見她已經十分驚恐的抱著被子坐在了床上,不停的喃喃道:“思文,思文,娘是逼不得已,娘真是逼不得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