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決裂(1 / 1)

林叢兒仍在默然靜立,彭程知道她傷心,正要勸慰,猛覺手臂火辣辣疼痛,適才與林在峰交手,手臂麻木過去,此時才覺得鑽心的疼。他顧不上自己,忙繞到林叢兒身後察看傷勢,隻見她背上衣衫碎開處,一道粗粗的鞭印血肉模糊,血水不斷滲出來,傷口觸目驚心,彭程心下痛惜,但林叢兒卻恍如未覺,靜立一動不動。

李管家驚魂稍定,適才他屁股上中了一鞭,兀自疼得齜牙咧嘴,此時忙過來勸慰道:“小姐,傷的怎樣?”林叢兒淒然一笑,說道:“李叔,我這點傷算什麼,爹這個樣子,讓你們都跟著受委屈,我心裏才真是難受……”頓了一頓又道:“不怕你笑話,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他還不如死了的好。”她緩緩說來,語氣無悲無喜,頗為平靜,但顯是傷心已極。李管家嚇了一跳,跺腳急道:“小姐,這話可不敢說,這話可不敢說,唉!唉!”查看林叢兒背上的傷,也是嚇了一跳,說道:“我這就去拿傷藥。”林叢兒道:“我沒事,你快去救護其他人吧!”李管家轉身離開。

忽然,腳步聲響,有人急急趕來,來者共有二人,均是滿頭大汗,到了林叢兒跟前,一人道:“小姐,不好啦......”喘口氣接著道:“我二人在密室外守著老爺,卻不知怎地得罪了梁大哥,被他打昏,待醒來時,老爺...老爺他竟然...竟然不見了,我倆趕緊前來報告。”他倆見到這裏的慘狀,知道林在峰出來後已經大鬧一番,心下甚是惶恐。林叢兒道:“我知道了,這也怪不得你們,你倆快去幫著救護眾人吧。”二人答應著去了。

林叢兒替自己擋了一記重鞭,彭程心中感激,知她此刻心中難過,喊聲:“林姑娘...”想要開口勸慰,一時卻又不知說什麼好。

林叢兒歎一口氣,回頭望著彭程,緩緩說道:“我爹數年前落下了個癲狂的毛病,中間一直時好時壞,最近快到我娘的祭日了,情緒又不穩定起來,那夜與你初見之時,便是因此才連夜趕回,剛才又再開始狂躁,好容易才將他安撫下來,他趁著自己理智尚在,讓我將他鎖好,想在密室中靜處數日。唉,想不到梁哥竟然又將他放了出來。”

彭程聽她將來龍去脈一講,回想適才在密室的一番遭遇,登時明白過來,失聲叫道“不好”,見林叢兒好奇的望著自己,當下將適才自己如何拿到鑰匙,如何進了密室,又是如何打鬥中將鑰匙插入莊主眼眶等情形講了出來。

想到自己無意之間放出林在峰惹了麻煩,心中甚是愧疚,說道:“這禍是我惹的,我這就幫你去找莊主。”

此事頗為巧合,林叢兒聽得又是吃驚又是好笑,歎氣道:“這事陰差陽錯,也怪不得你,以我爹現在的樣子,若你去追必定極為危險,若在平時他在山林裏倒沒什麼擔心的,隻是大敵來臨之際,當真...哎?對了,你怎麼又惹上了他,沒來由的被他傷到……”

彭程心下一沉,沉吟片刻,鄭重說道:“林姑娘,在下擅作主張,做了件對不住你的事情,不管你生氣也罷,惱火也罷,終須跟你講明。”

林叢兒聽他說的鄭重,眉頭皺起,盯著他雙眼靜待下文,彭程幹咳一聲,當下將自己先前放走鬼猿的經過講了,眼看著林叢兒麵色越來越陰冷,知道她定是極為惱火,但仍是硬著頭皮說完。

林叢兒望望鬼猿的牢籠,緩緩回過頭來,怒目瞪視著彭程,咬牙切齒地道:“姓彭的,你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管我們家的事。”彭程目光不敢跟他對視,歎一口氣,說道:“我也知道自己多管閑事,但看著那鬼猿實在可憐,於心不忍……”林叢兒嗬嗬冷笑,說道:“你倒仁義得很呐,你知道我們之間的恩怨嗎?”彭程道:“在下知道你們之間有恩怨,但他隻是隻野獸,想來能有多大的過錯,我在牢中這幾日都甚是難耐,何況他被關了這麼長時間,你可曾見過他現在被折磨的樣子?我實在想不明白,你要恨他就殺了他,何必這麼折磨。”林叢兒冷冷地道:“你知道我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嗎?”彭程心中一驚,若是他父親因此瘋癲,那這怨仇可當真結的夠深,也難怪她這麼惱火,心下愧疚更深,歉然道:“當真對不住了。”林叢兒怒道:“對不住了!”跟著“哈哈哈”一陣冷笑,彭程聽她笑聲中滿是憤懣怨恨之意,心下甚是不忍,說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彭某任你處置吧。”此時李管家已經取了傷藥帶著幾名仆人回來,聽林叢兒與彭程爭吵,忙過來查看。

林叢兒怒目而視彭程,怒極之下反而平靜下來,向著李管家說道:“李叔,我再也不想見到這人,你現在就把他帶走。”彭程望著林叢兒道:“不管怎麼說,是在下對不住姑娘,實在抱歉,此事難以兩全,但卻必須得做,不敢求姑娘原諒,在下就此告辭了。”雖含著歉意,但語氣也是極為堅決,心中雖有難以兩全的深深遺憾,但卻絕不後悔,說完後大步當先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