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爺子拉著林小七的手站起來的時候,沉默了半天的林小七才結結巴巴地開口:“那個,那個,現在太晚了,要是再不回去宿舍樓門就鎖了。”
林老爺子聞言才要開口,卻被林清攔住了,隻聽林清開口道:“這樣,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讓劉叔給你挑幾樣帶著當晚飯,我先送你回去。”說著裝作沒看見林老爺子在旁邊吹胡子瞪眼,隻是朝劉叔使了個眼色。劉叔聞言下去。
林清送了林小七回來時,父親林國懷已經到了,和林老爺子麵對麵坐著,兩個人卻沒有交談,空氣裏似乎還殘留著些火藥味兒。
見此情景,林清不由得揉揉眉心,旋即笑著和父親打了招呼,然後親昵地依偎在爺爺的身邊。“爺爺,您一定在怪您兒子沒有照顧好您孫女兒以至於今天您孫女兒和您這個爺爺一點兒也不親熱是吧?”
林老爺子聽了他這句繞口又討巧的話,陰沉的臉色略緩了緩,口裏卻嗔怪道:“你也是的,和柔兒開什麼玩笑,早點告訴她,讓她心裏也有個準備。”
“哎呦爺爺,現在您心裏隻有您的寶貝孫女兒了吧?您看看我最近,又是和林醫生聯絡做秘密檢測的事兒,又要打理好那個難纏的桑家,又要封鎖消息,看看,這半個多月我都瘦了兩圈兒了。”林清二十多歲的大男人和爺爺撒起嬌來一點也不含糊。
林老爺子重新綻開了笑容,“是啊,這些日子的確是辛苦你了。”說著卻又瞪起了林國懷,怒斥道:“都是你造的孽,讓柔兒那丫頭受了這麼多的苦!”
林國懷隻是摩挲著紫砂茶杯,並不答話。此時相比於自家老爺子的訓斥,他更想見見那個出生後三個月就分開未再見過的女兒。盡管林清早已經將照片發了過來,但在進林家老宅之前,他一直都在腦海裏勾勒她的音容笑貌。誰承想,一進門迎來的卻是林老爺子的一番狂轟濫炸。在林老爺子接近咆哮的怒吼聲中,林國懷明白了,他的女兒林柔,一時還不能接受自己以及林家的突然出現。
林小七回到宿舍後,直接窩到了床鋪裏。從小到大,每當她覺得委屈、無助或者其它不開心的時候,她都是這樣把自己捂在被子裏。隻有溫暖的被子,才能給她溫暖的感覺,好像把自己藏在媽媽的懷抱。
媽媽。為什麼爸爸在飛機上,那媽媽在哪裏呢?自己真的是林家的女兒嗎?
第二天一早,林小七是被電話吵醒的。看看來電,是陌生的號碼。林小七掛斷電話,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昨晚又夢見媽媽了,依然是看不清楚,隻是個模糊的身影,但在夢裏又非常肯定那是媽媽。每當做了美夢的時候,林小七總不願起床,總覺得隻要不離開床,美夢就不會醒,媽媽的氣息也不會消散。
電話鈴聲又一次固執地響起,周傑倫的《稻香》,“還記得你說家是唯一的城堡,隨著稻香河流繼續奔跑,微微笑,小時候的夢我知道……”
林小七接起電話,“你好,請講。”
“我是林清。請問今天有時間嗎?爸爸已經到了。”電話那頭林清溫和地說道。或許是因為不知道林小七是不是接受這個新的身份,所以沒有叫她的名字。
“嗯……”林小七雖然已經猜到了可能是林清,但一時還是語塞,“我還沒起床,等我一會兒收拾好了再聯係你,可以嗎?”
“好,那我們等你。”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愉快起來。
林小七從床上爬起來,拖著腳步來到衛生間,把水龍頭打開放洗澡水,然後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發呆。
鏡子裏的女孩兒大眼睛,尖下巴,膚質白皙,長發及腰,雖然不是妖豔嫵媚的美人,卻也我見猶憐,別有一番清爽之姿。媽媽,也是如此美麗嗎?此刻,林小七心裏隻轉了一個念頭:今天一定要找到答案。
舒舒服服地泡了熱水澡之後,林小七才撥通了林清的電話號碼。殊不知,此時此刻,林家老宅內,祖孫三代三個大男人,都眼巴巴地望著林清的手機呢。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性子最急躁的林老爺子都快抓耳撓腮了。
電話響起,林清第一時間接了電話,開了免提,林小七的甜甜的聲音傳來:“要我回家的話,得先答應我幾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