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琳所在的院落裏,她剛剛梳洗了一番,貼身的婢女沁園端來齋飯,“娘娘,這兒隻有這些素菜,要是那靖江王妃在這待個一兩個月的,您也要陪她到那時候麼?皇上真是偏心,祈福這種事情明明就該是皇後娘娘該來的,憑什麼讓您來?!”
“住嘴!皇上豈是你能胡亂說道的?!雖然現在不在宮裏,但不該說的依舊不能說!”左安琳厲聲說道。
“奴婢知錯,奴婢隻是替娘娘覺得不值。”沁園委屈道。一般是有過錯的妃嬪才會被發配到報國寺祈福,皇上現在讓娘娘陪著靖江王妃來祈福,指不定宮裏那些妃嬪們正怎麼嚼舌根呢!
“皇上會無緣無故派一個妃子來陪一個王妃祈福嗎?”左安琳把說話的聲音放低了,“有些事情,我們在家的時候還聽的少嗎?皇上看不慣靖江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次會讓我來監視靖江王妃,我也不意外,畢竟,我姐姐不就是栽在她手上麼!”
沁園這才後知後覺,“原來皇上他······”
“皇上會讓我來做這種事,說明他是信任我。所以你一定要多注意隔壁院落的動靜,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及時告訴我!”
“是。奴婢明白了。”沁園點頭道。
左安琳這才放下心來,沁園從小便跟著她了,這些事瞞著她隻會讓她壞了自己的事,倒不如說清楚,她還能好好幫自己的忙。這一次若是把靖江王妃看好了,皇上對自己的寵愛也會更上一層樓。雖然她進宮才幾個月,但是前有姐姐那樣的下場在,後有如此多的嬪妃互相爭寵,但是她早就看明白了,在後宮,沒有皇帝的寵愛就什麼都不是。所以一直以來,她的所作所為都是順著皇上的心意,即使不惜忤逆父親的意思不去對付靖江王妃。她看得出來,皇上暫時對靖江王妃沒有殺意,若是自己貿貿然對她動手,隻怕又會落得向姐姐那樣的下場吧。她不是姐姐,從小嬌生慣養,輕易就能夠得到所有人的寵愛。庶女出身的她,從小學的就是如何順應人心,如何讓自己不出錯被罰。她才不會像姐姐那樣愚蠢,葬送自己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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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官家女眷前來祈福,都是以十五天為一個周期。犯了錯被送來的妃嬪,則是以皇帝什麼時候召回為期。這一次前來,筱柔給白玥謙說期限是一直到靖江王得勝歸朝,會一直待在報國寺。
所謂的祈福,便是在佛祖麵前跪坐,虔心誦經。祈福者可以在寺裏專設的廟堂裏進行誦經祈福,也可以在自己房裏自行誦經。畢竟若是真的在廟堂裏跪坐個十五天,估計腿也沒知覺了吧。所以大多數前來祈福的人都是前幾天在廟堂裏誦經,後麵幾天就基本是在自己房間裏誦經了。
歇息了一晚後,第二天,筱柔和左安琳便在寺裏僧人的引領下前往廟堂。經書、木魚與跪墊都已經準備好了,筱柔這會倒是像真心來祈福一般,虔誠地開始念誦經書。
左安琳見狀,也隻好默默地開始念經。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四天過去,筱柔依舊堅持在廟堂跪坐祈福,她練過武,這種程度對她來說不在話下。倒是苦了左安琳,跪了四天,她的雙腿都快直不起來了,膝蓋也是疼的厲害,寺裏吃的又都是齋飯,營養一時跟不上,短短幾日她看上去倒顯得消瘦了不少。第五天的時候,她已經堅持不住了,沒有再去廟堂。
讓左安琳不再待在報國寺的法子筱柔已經想到了,她一直等的便是左安琳最終受不了不再跟著她來廟堂,這樣她才好實施她的計劃。原以為她頂多跪個一兩天就會受不了了,沒想到她硬是堅持了四天,筱柔倒是小看她了。如果不是因為她是白玥謙派來監視自己的,筱柔也不會對她這麼狠,一定要讓她離開報國寺。
入夜,整個報國寺都在夜色的懷抱中沉沉入睡,左安琳的房間裏卻是燈火通明。
“啊······”痛苦的叫聲從左安琳口中傳出,“沁園·······”
守在門外的沁園聽到呼聲便立刻進到房間裏,“娘娘!娘娘您怎麼了!”沁園掀開床簾看到的是毫無血色的一張臉,冷汗不停地從左安琳額頭上冒出,有些滲人。“娘娘您別嚇奴婢啊!您究竟是怎麼了!”
“我肚子疼······”左安琳咬牙努力地說道,“真的好疼······”剛才她便覺得肚子有些不適了,隻當是自己這幾日太過疲憊所至,沒想到疼痛卻愈演愈烈,她感覺到她的肚子裏像是有無數根針在不停地紮著自己,十分難受。
“奴婢······奴婢這就去叫人!”沁園連忙跑了出來,可是到了院門口,才想起來這會兒不是在宮裏,也沒有禦醫,難道要叫那些和尚嗎?!不行!這樣娘娘的名聲也就毀了!思來想去,沁園隻能去敲隔壁院落的門了。
“靖江王妃!您開開門!我是安妃娘娘的婢女!您開開門!”沁園大聲叫道。
“怎麼了?”開門的是聽雨。
“聽雨姑娘,我們家娘娘······我們家娘娘出事了!您請王妃前去看一眼可好?這寺院裏都是和尚,我也不知道該找誰了······娘娘她再怎樣和王妃也算是表姐妹,還請王妃過去看看我們娘娘啊······”沁園已經急哭了,娘娘身子骨一向很好,這大半夜的腹痛不已還是第一次呢。又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安妃娘娘出什麼事情了?”筱柔穿好衣服出來問道。雖然她明知道安妃是怎麼回事,這會兒也得裝作十分好奇的模樣。
“王妃······”沁園有些愣著了,驀地反應過來急忙說道:“娘娘她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覺得腹痛不止······”
“這樣吧,我和你去看看安妃娘娘,聽雨,你去找主持大師,我記得寺裏是有大夫常住在這裏給僧人看病的,你讓大師趕快去把大夫請來。”筱柔快速地安排道。
“是,我這就去。”聽雨道。
左安琳的房內,疼痛依然沒有停下。“啊······好疼啊·······沁園······你去找人沒有······”左安琳斷斷續續地說道。無論她換了什麼姿勢,疼痛一點都沒有減輕,反而是越來越疼了,她不敢再動,深怕疼痛再一次加深。
“娘娘,您先喝些熱水。”沁園扶著左安琳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些水,“王妃已經派人去請了主持,大夫馬上就到了,您再堅持一會!”
“我·······”她正想說要小心靖江王妃,但是話還沒有說完,左安琳就已經疼暈過去了。
“娘娘!娘娘!”沁園驚叫道,轉過頭去看向筱柔,“娘娘她······”
“還有氣息。她隻是疼暈了過去。”筱柔伸手在左安琳鼻子前探了探說道。這可是她師父親自研發的藥,就是讓人腹痛不止,雖然會連續疼上十幾個時辰,但是不會致命的。而且一般的大夫輕易是查不出來的,隻有功力深厚又精通醫術的人才會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左安琳疼得昏了過去不久後,主持大師和大夫便都來了。主持大師心中也有些焦急,來祈福的女眷大多數都是非富即貴,所以在飲食和住宿方麵寺裏一直都是很注意的,從來沒出過什麼問題。看安妃娘娘這模樣,莫不是中毒了啊!這安妃可是皇上的寵妃,她若是在寺裏出了什麼事,自己這主持肯定是當不下去了,報國寺也會因為此事而名譽掃地啊。
“娘娘這病症·····實在是奇怪!”大夫把了脈之後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恕老夫學藝不精,實在是把不出娘娘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從脈象上看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是娘娘腹痛不止卻又是事實,他從醫這麼多年,還真是沒碰到過這樣的病症。
“這······”主持為難道,“寺裏隻有這麼一個大夫了······”
“為今之計,隻有將安妃娘娘連夜送回宮裏讓禦醫瞧瞧了。”筱柔適時出聲說道。
“哎······也隻能這樣了······”主持歎氣說道,心裏卻是想著隻要不是中毒就好。“老衲這就讓人去準備,送安妃娘娘回宮。”
眼見著她的頭號絆腳石終於就要離開,筱柔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是時候開始準備離開了。向聽雨遞了個眼色,聽雨心領神會,默默地趁著眾人不注意離開了左安琳的房間。今晚寺裏注定是個不眠之夜了,她要趁亂把頂替小姐的人帶進寺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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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大半宿,安妃終是送回了宮裏。幾位禦醫連夜趕到,一一診過脈象也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安妃疼痛難耐,幾次醒來不到一會便又疼暈過去了。
皇後趁機說是安妃自身不幹淨,便請了道士進宮做法。這道士自然是筱柔提前安排好的,法事做完之後,那藥效了也結束了,安妃也終於是不再疼了,隻是整個人極為虛弱,需要好好休養一陣子。再讓那道士說安妃腹疼不止是因為她的命格與報國寺相衝,不宜去那裏禮佛,最終安妃還是留在了宮裏,沒有再到報國寺去。
派個妃子去祈福也能鬧出這樣的事,白玥謙氣憤之餘也不好再派人去報國寺,好在聽來人回報說靖江王妃每天都是在誦經祈福,沒有什麼異象,他也便漸漸放鬆了警惕。橫豎在報國寺裏,她的一舉一動都有僧人看著,而且那裏消息又閉塞,也能防止她與其他人聯係。
而這廂筱柔終於送走了安妃,了卻一樁煩心事,快速地將離開後的事情一一打點清楚,再三交代聽雨務必小心謹慎再小心謹慎之後,終是趁著夜色悄悄離開了報國寺,踏上了前往邊城的路。
玥清,等著我,我來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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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翾藍可以肯定的是不會棄坑,會一直填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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