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裁縫的兒子拉斯姆斯(1)(1 / 3)

曠野中,狂風怒吼,仿佛要把地上的一切撕破。它橫衝直撞,老柳樹可倒了黴,在它的肆虐下,被吹得東倒西歪,渾身發抖。而有的人卻在聆聽,卻在欣賞,說風的呼叫好比歌唱,樹的聲音也是在表達一種意思。也有人說,這是多麼的荒誕。如果你對這有什麼疑問的話,不妨問問老約翰妮,她什麼都知道。她住在濟貧院中,從小生長在這個教區,所以對這一帶的環境很熟悉。

就在過去很長時間內,人們經常踏著皇家大道奔向四麵八方的時候,路人就能看到有一棵大柳樹長在路邊。每當有過路的行人累了,便在它的綠蔭下休息一會,然後再走。多少年過去了,老柳樹依然健壯如昔。就在離老柳樹不遠的地方,有一間木房子,破爛不堪,年久失修,還有一個麵積很大的水塘。農民常把自己飼養的家畜趕到水塘中,為它們洗去身體上的泥巴等髒東西。到了夏天,天氣悶熱難耐,孩子們常常跳入水塘遊泳玩耍、嬉戲。就在樹下曾經立著一塊巨大的路碑,現在已經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至於是誰把它推倒的,也已經無法考證了,關鍵是它在那裏已經躺了好多年,石塊上附滿了藤蔓野草。

沒過多久,一條新的皇家大道修建而成,就在富人莊園的旁邊。漸漸地,老的皇家大道變成了一條鄉間小道,而那個水塘看起來像個水坑。塘裏的水麵浮滿綠萍,要是青蛙跳下水,總會激起一陣肮髒的汙水,綠色浮萍也向四麵散開去,在水坑的四周到處長滿雜草,裏邊有香薄草、蘆葦,還有一種草叫鳶尾草,總之什麼叫不上名字的野草都有。

再回頭看那座破敗不堪的小木屋,也就是裁縫那座屋子。裁縫以前養的鴿子棚也倒塌了。鴿子們不知飛向何方,房屋的頂上布滿青苔和藏瓦蓮。有一種叫歐椋的鳥選了裁縫房屋的屋頂做為自己壘巢的地方。還有燕子在山培牆和屋桅壘出一串窩,好像那裏十分適合它們生存似的。

要說在過去,這裏應該算是一塊非常吸引人的地方。可現在卻變得寂寞冷清。在小木屋裏,孤獨、沮喪的“拉斯姆斯”出生在裏邊,成長在裏邊,他奔跑在田間地頭,從籬笆牆上翻越過去,在水塘中遊泳,在柳樹下抓蟲子玩。這棵柳樹曾經長得那麼好,枝葉繁茂,到了現在,氣勢仍然不減當年,但是它的軀幹卻已經開始變彎,這是年邁的象征。時間在樹身刻出了痕跡,那是一道很深的裂口。當風到處亂跑的時候,也不會遺忘這裏。各種各樣的小植物和野草在雨水的滋潤下,把這道裂開的口當成自個的家,生根發芽。有一株小小的花朵也選擇這裏安了家。

萬物複蘇的時節,春光明媚,燕兒呢喃。它們在柳林和屋簷之間來回穿行。嘴裏叼著軟泥,修補巢窠。但是,住在燕窩下的拉斯姆斯卻懶惰得很,他從不去修理自己的房屋,任它東倒西歪,也不找根木棒把它支撐一下。

“做了這些又有什麼用呢?”這是常掛在他嘴邊的一句話。也是他父親常說的一句話,拉斯姆斯一天到晚在屋裏不出來,燕子在外麵飛來飛去,還有歐椋鳥唱著動聽的歌在屋頂跳著。在過去那些愉快的日子裏,拉斯姆斯還不像現在這麼頹廢,他的心情還算愉快,聽到燕子唱歌,他就打著愉快的口哨和鳥兒比賽唱歌。可是現在,拉斯姆斯情緒非常低落,既沒有興趣唱歌,也不會打口哨。風兒依舊東闖西闖叫喊著刮過柳樹林。風磨擦著柳樹林,發出動聽的聲音。人們仿佛聽到一首歌:風在吟唱著動聽的曲調,樹用低沉的嗓音講述自己的故事,如果你還是不能聽懂他們所講的話,就去請教一下老約翰妮。她什麼都了解,她簡直就是一本故事書。

還在很久以前,這座木房子還很新,而且很漂亮。裁縫匠瓦爾·奧爾塞和他的妻子瑪恩一起住進了小木屋,夫妻倆勤勞節儉。當時老約翰妮還很小,她父親是個窮鞋匠。瑪恩有許多好吃的東西,約翰妮吃黃油麵包都能管吃飽。主要原因是瑪恩一家和莊園女主人關係處得好。瑪恩生性善良,總能知足,從不發愁。她很會說話,心靈手巧,縫起衣服飛快。不管她是料理家務還是看管孩子,她總是得心應手。可是裁縫匠總不這樣認為,他總是嘀嘀咕咕地說:“有太多孩子是貧窮的根源。為什麼不能隻留下幾個結實的孩子,剩下的都像溺死小貓一樣溺死幾個,我們現在也不至於這樣貧困。”

瑪恩連忙在胸前劃十字,口裏念著保佑詞:“原諒他罪惡的念頭,上帝,看在我們都是您的兒女的份兒上,原諒他的胡說八道!孩子是多了點,但那是您的賜福,是我們快樂的源泉。雖然吃飯的嘴巴多了,日子過得是有點緊張,但如果想想辦法還是能過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