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神洲之南世代生活著一群人身魚尾的族類,他們一直活在水下,無憂無慮,身材纖細柔弱無骨,麵容如霜如雪。湛碧的水下,是他們的一片天地。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
打漁的老叟不由自嘲地笑了笑,他一直在這一片海捕魚,撒網、收網,春去春來、朝起朝不曾變過。然而昨夜卻從薛嫂那裏聽來這樣的一個傳說,竟然讓他心心念念,不曾忘記。
天邊的雲開始收攏,雲層聚集起來,厚厚的,仿佛壓著那一片天似的,日頭的光也漸暗了些。眼見著一陣大雨就要開始了,老叟趕緊從船艙中找出鬥笠和蓑衣。大海的雨說來就來,說停就停,妻子每天出門前都會幫他把這些東西放在船艙,老叟欣慰的笑了笑,穿戴起來。
他的船已經離岸很遠了,然而網中的魚卻寥寥無幾。
“今天的收獲又少了很多啊!”他歎了口氣。
如今,夏邑王朝的賦稅越來越重,雖然家裏隻有他和妻子兩人,過得清貧也無所謂,然而一想起自己那可憐的女兒,他就一陣心痛。好歹是養了二十幾年的閨女,一家五口之人光靠著地裏的那點活怎麼能活得下去,何況,孫兒已經五個月大,幾乎可以牙牙學語了。
“誒!”一想起那稚嫩可愛的笑嘻嘻的模樣,老叟心裏一個樂嗬!
然而,等他回過再次撒網之際,他才發現東海之中,海水相接的地方,竟然忽然冒出了一座島嶼,島嶼之上,還躺著一個白色的人影。
在這片海打了幾十年的魚,他從來不曾看到過有這樣的一座島嶼,他恍然一驚,莫不是自己眼花了?
老叟揉了揉眼,再次眺望,他神色一變,果然是座島!
驚異於從大海中忽然出現的島,老叟趕緊搖著櫓往孤島劃去。
大雨開始來了,如同往日的午後一樣,很大很急,即使披著蓑衣,老叟的外衫也被打濕了。
然而這麼多年見慣了這樣的雨,他也沒覺得什麼奇怪,隻是眼睛一直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孤島,不曾離去。
東海中,一隻小小扁舟劃開漣漪往前而去。
老叟的目光閃了閃,竟露出驚喜之態,然而執著於孤島的奇景,他卻儼然忘記了漁民們的禁忌線。
——傳說,大海之南的海底生長著一隻巨大的怪物,怪物長著兩隻長長的角,身長三丈左右,他擁有著海神賜予的神力,在海底肆無忌憚地遊動著,每當天降大雨之時,也就是怪物咆哮之際。如果怪物發怒,水將傾覆,天地變色。
也有傳說說怪物是被海神束縛在海底,是不能出來害人的。
然而不管傳言是否為真,海民們都對東海十裏之外的海域敬而遠之。因為在夏邑王朝曾經有一隻遠航軍全都覆滅。
那一日,東之郡東承水軍自信滿滿地從神洲之南黑礁石岸出發,卻是一去不返,十天之後,從大海中飄來了東承水軍的風帆。自此,漁民們便相信了那個傳說,再也不靠近大海的中央,隻在海邊的近岸捕魚。
不知不覺,老叟卻闖進可那個讓人聞之色變的海域。
雨下得很大,他從雨簾中望去,孤島的影子越來越來清晰。那小島,大概隻有三裏方圓,上方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從北深深嵌入大海,光滑得就像是一麵銅鏡,鏡子之中……
他驀地一驚,嚇得手一抖,槳櫓竟然掉入了大海!畢竟有著幾十年的出海經曆,老叟急急穩住身形,從船頭拿了備用的槳櫓來。
然而等得他再次把目光移向小島之時,終於看清了一切。
在平整的大石之上,躺著一個極美的女人,她的頭發長長地舒展開,成為小島的裝飾,那樣淡藍的頭發,是他第一次看見,而那個女子卻是閉著眼睛,一雙長長的腿隱沒在了海水之中,上下起伏,顯得異常悠閑。女子合著雙眸,安靜地躺在上麵,如同一個睡著了的美人,美得不可方物。
“誒!”老叟歎了口氣,如此美貌的少女他活了這麼大把年紀竟是第一次看到,他歎氣般地搖搖頭,正當要移開目光,他忽然一驚,孤島那邊,那邊竟然沒有一點雨落下,金色的光芒撒在少女臉上,就像是平常的一個豔陽天一般。
“天啦,太神奇了!”他驚呼著,回頭四望,又忽然震驚地看著遠方如同黑點大小般的海岸線,然而等得他發現自己已經離得海岸已經很遠時,心像被什麼狠狠地敲了一下,劇烈地跳了起來。
“不要靠近那裏啊,怪物會在陰沉的下雨天出現,會攪動大海的水,把我們都卷入其中的!”
這時候,他忽然想起來了村長的話,東之郡很小,隻有七座城,他所處的地方隻是弈城中的一個小村子——南雨村,這個村子世代以打漁為生,因為是神洲大陸的偏遠地帶,很少受到在權者的關注,也很貧窮。村長便是他們村子的領頭人,也是漁民,但他卻懂得很多,他的女兒蒔人據傳說可以看到一些平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漁民們若是有些不明白的事情都會去請教那個帶白色麵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