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要這樣做?你可要想清楚…。”
龍千這個老婆子不耐其煩的詢問著我的意思。而我也隻能使勁的點頭表示我讚同。
龍千本是天上的一位仙子,奈何動了凡心,被罰至此西界荒蕪之地,容顏被毀,年壽被抽,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糟老婆子。
好在當年這位仙子與王母較好,賞了做了這西界的主宰,有了第一人自然也有第二人過來來,而我也不知道是第幾個了!
凡是來到這荒涼的西界的,都不是什麼命運順利的,這裏是六界管理的死角,到這來的不過是圖個安身立命之所罷了。
奈何這老婆子自己立下規矩,凡是進入西界的,都要上交自己的故事,友情,愛情,親情,都可以。誰交的故事最合婆婆的意思,誰在這西界的日子也好過一些,即便這樣,來西界躲避的人也隻漲不跌。
而我是今天來的最後一個人。
說人,還真的抬舉我了!從我記事的那天起,我就是這六界的一縷遊魂,記不起前塵往事,想不到今生往後。
我羨慕狐狸的妖嬈,林鳥的展翅,遊魚的自由,蒼竹的清脆,奈何我沒有自己的形體,隻好在這六界輪回飄蕩。
這時候來到西界就是想留在這裏,忘卻了在這西界之外的林林總總…。
“你倒讓老婆子想起了上萬年前的自己,以後你就好生的在這裏!”
婆婆的吩咐,在我耳邊回響,我也好像做了一個柔而綿長的夢,夢裏有我最愛的人,夢裏有我最疼的傷,夢裏也有我最後的念想。
在夢裏我見到了他,那個永遠黑色華服的男子,摔碎了那個瓷娃娃,他親手給我做的真身。
惋惜的是婆婆沒有將我的故事取走,她讓我安心住著,她說,沒有故事念想的人是在西界活不過去的,那時候我才知道,婆婆所謂的交故事,不過是想進入你的腦子裏,查看底細罷了!
在這西界做了主宰,自然也是有些責任心的…。
婆婆說的對,沒有念想的人真的在西界活不過去的,這裏的黑夜實在太長太長,長到我可以將我遇到綾晝一切都回憶一遍。
婆婆每每說到當年的時候都會流淚,她問我的時候我隻有茫然的搖頭。
我連身體都沒有,又何來淚水。
想到綾晝的時候我隻會感覺到窒息,原本沒有重量的身子又輕盈了少許。每次也是克住念想,我還真的怕哪天我連遊魂都做不得了……
初次見綾晝的時候,他正在南海岸邊的紅楓林裏看書,在夕陽射耀滿目的紅楓林中,他的一身黑色倒是給了這林子添了幾分色彩,一連幾天,每每夕陽落在林子裏的時候他都會來,我也會來,癡迷他拿著書卷孜孜不倦的模樣。
我注定是閑不住的,喜歡遊蕩著六界中我可以去的地方。這一次也純屬被他的一身神秘的黑色吸引,畢竟我從未見得有人將黑色穿的那麼多重化,時而冷硬,時而柔和,時而蕭肅。
我那天和自己說好,過了今天就不再來了,忘卻了人間有一句話叫做計劃趕不上變化!
一般來說,我的影藏是很好的,本身就是一抹遊魂,六界之中尋人尋仙的方法在我這裏都是用不上的,至此我才敢那麼肆無忌憚的遊玩著六界。
隻見他抬起頭,朝著我的方向說:“都接連來了好幾天了,為何不願出來?”
“你可以看見我?”
我條件反射的回著。
聽著我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他也沒有改變看我的方向,這次我倒是真的相信他可以看見我了!
我遊蕩到他麵前,也看清楚了他的長相,讓我這個連身體都沒有的人心跳加速,臉頰發燙。
“你是怎麼看見我的?”
“你的眼睛裏有金色的光!”
綾晝簡潔明了的說原因。可是他不是在看書嗎?在這夕陽和紅楓林裏竟然也可以看見我眼睛裏金色的光?
這到底是看看書還是在看我?
眼睛有光我自然知道,那還是兩萬年前鬼君為了承還我一個人情許我一心願的。兩萬年前,我偶然見過他一直在找尋的兒子輿潛,鬼君大喜,圓了我這能讓人感受到我存在感的要求。
他說將光鑲嵌在眼睛裏,不想被看見的時候將眼睛閉上就好。當然這些也不是普通的神仙或者妖魔可以看見的。於是從那天起,隻要我睜開眼,眼睛就會有金色的光,但是這需要的是近十萬年的修行。
我看著他站在我麵前,我昂著頭,使勁的哦了一聲。他也隻看到金光的上下浮動,看不到我的樣貌和身子,說實話,我連自己也沒有見過我真實的樣貌。
這樣昂著頭更發的讓我感覺本是輕飄飄的身子要有後倒的趨勢。隻好往上飛一點,與他平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