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青一路走進白姨娘的院子,又叫門外的丫頭通稟了一聲,才瑟瑟進屋見到了案前坐著繡花的白姨娘。
白姨娘瞧見敏青進來了,便放下手中絹布,微笑著望向敏青,問道:“是瑾姑娘有什麼事麼?”
敏青垂著腦袋默了一會兒,扯了笑道:“姑娘聽說姨太太有喜了,便叫奴婢過來把這個送給您。”
說罷,她便從袖中掏出一張金底紅字的黃符,黃符下麵掛了個小小的囊包,囊包下則是一綹金黃流蘇,樣式看上去正是峒陽城外香火最旺的青檀寺裏的東西。
敏青恭敬的將黃符遞給白姨娘,說道:“這黃符是大前天姑娘讓奴婢去青檀寺裏求的,大師說,將此掛在帳頭有寧神避邪之效。姨太太現在剛懷了孕,最怕夜裏被什麼不好的東西驚著了,希望這個神符對姨太太能有所幫助。”
白姨娘笑著點了點頭,示意旁側的丫頭泰琳接了,又道:“瑾姑娘有心了,代我謝謝你家姑娘。”
敏青連忙道:“姑娘說了,隻要姨太太喜歡就好,不敢受謝。姑娘年幼喪母,府中上下均不討喜,還望以後姨太太能多多照顧……”
白小蕤目光溫潤地放在麵前做小伏低的敏青身上,心想,八成是昨個兒張珞瑾受了李夫人的罰,卻沒人出來幫著說話,所以現在學著到處拉攏靠山了。雖說她白小蕤在權勢上遠敵不得李夫人,但好歹是相爺最寵愛的姨娘,即便偶爾吹一吹枕邊風,倒也能幫了那位落魄大小姐一把。
“瑾姑娘的腿還好吧?”白姨娘想起昨日張珞瑾在石子路上跪了一天,口氣略帶關切地問。
“還疼著呢!姑娘身子骨不好,現下是連屋子都出不了了,這才沒能親自過來探望姨太太,隻得打發了奴婢前來,還希望姨太太不要怪罪。”敏青謊話說得有模有樣,幾乎忍不住便又要垂淚。
“沒關係,養傷要緊。”白姨娘安撫了敏青一句,便朝旁側的泰琳道,“去把櫃子裏的雪萃粉拿來,讓敏青給瑾姑娘帶回去。”
白姨娘進府已經四年,雖然與張珞瑾無甚交集,但倒也不討厭那個怯懦的小姑娘。倘若是為了她與李夫人作對,那自是不值當的買賣。但如今人家主動上門示好,幫不幫忙乃是後話,但是禮尚往來,也不能叫人家空手而歸。何況,被人頂禮膜拜的感覺也挺好的。
泰琳將取來的雪萃粉交給敏青,怨念甚篤道:“這可是潘侍中特地從朔北帶回來的傷藥,我們姨太太也就分得了這一瓶呢。”
敏青聽了此話不敢拿,尷尬地笑了笑:“奴婢先且代姑娘謝過姨太太,可這東西太貴重了,您還是收回去吧。姑娘那兒還剩了些傷藥,足夠用了。”
白姨娘也不把這東西放在眼裏,畢竟她這裏比這還好的東西大有所在,便淡淡道:“你就拿著吧,就當是我謝過瑾姑娘的黃符了。”
敏青看白姨娘不像是裝裝樣子罷了,若是她一直拒絕,反倒叫人起疑心,因而也不再推脫,大大方方將小瓷瓶收下了:“謝姨太太抬愛!”
白小蕤點點頭,懶懶道:“沒事你就先回去吧,也別叫瑾姑娘等急了。”
“唉。”敏青又恭敬地福了福,這才轉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