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辰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猩紅粘稠的液體緩緩流淌至她的腳下,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地上趴著幾個人,動也不動,脖頸處詭異地扭曲,血從翻卷的皮肉中緩緩流出。
一抹高大修長的身影在昏暗的燭火前來回移動,不時停下翻找著什麼,身姿悠閑從容,步伐不緊不慢。
狹長的書櫃縫隙裏,方辰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身子,死死地抵著牆角,身體不停地顫抖。
死曹一凡!!!臭曹一凡!!!爛曹一凡!!!
要是本姑娘今夜遭遇什麼不測的話,我變鬼也不會放過你!!!!!!!!!
嗚嗚嗚嗚嗚嗚嗚……怎麼辦怎麼辦啊?
逃嗎?
她現在身處房間的一處死角,想從任何一個方位出去都會經過那人的身邊,那跟自尋死路沒有差別。
等他離開?
方辰瞪著被染紅的裙角……和死人同一屋?不要啊!誰不知道她天生膽小?!
就在方辰糾結著該怎麼辦的時候,一道陰影籠罩而下,包裹住她的身體,遮掩了本就微弱的火光,銳利的視線從她頭頂直射而下,像索命的利刃抵著她的咽喉一般讓她呼吸一窒。
方辰極其緩慢地抬頭,緩緩地慢慢地,比蝸牛還緩慢的速度。不過,再慢,也還是有抬起的那一刻。
璀璨如星辰的瞳眸,冷厲如利刃的眼神,極致的美麗也極致的危險!
方辰腦袋轟地一聲,整個人瞬間僵掉!完了!被發現了!
會死!這是她腦中唯一的反應。
就在她還處在被發現的震驚中的時候,一隻指尖帶著濕意的手已輕輕撫上她的麵頰。
冰冷的手指激得方辰硬生生打了個顫,也瞬間拉回了她被震得七零八落的神智。
也不知打哪來的氣力,方辰謔的一下站起來,凝起一股內力彈開那隻恐怖的手,同時旋身幾個翻躍,人已置身屋外。
一口氣都不敢停下來喘,方辰將所有內力全部運轉至雙腳,使出她最厲害的保命輕功,拔足狂奔。
聞風洞一向以輕功見長,而方辰是聞風洞有史以來輕功造詣最高的弟子,此時為了保命又使出全部的氣力,那速度恐怕連千裏馬都不一定比得過。
不過速度快並不一定跑得夠遠……
方辰抱著一棵樹大口地喘著粗氣,雙手雙腳都不停地顫抖,她已經沒有力氣再逃了。環顧四周,繚繞的霧氣中,勉強可以看見身前一丈處的樹木。
看來是跑進樹林裏來了,又環顧四周,確定除了樹木再無他物,方辰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還好,好像是逃出來了。
從懷裏掏出個小瓷瓶,拔開瓶塞,倒出幾粒雪白的藥丸,方辰全數倒入嘴裏,用僅餘的一絲內力將其化開。
一股暖流順著咽喉流入四肢百骸,沉重酸痛的雙腿漸漸變得舒暢輕盈,周身的顫抖也慢慢平息下來。
收好瓷瓶,深吸一口氣,方辰打算繼續全力狂奔一次。為了小命,她覺得跑得遠點比較安全。
可是一口氣才吸到一半就猛地一下頓住,方辰隻覺得背上寒毛直立,原本輕盈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無比。
溫熱的氣息撲在方辰的耳垂上,帶著微微的癢,直撓得方辰心驚肉跳。
腰上纏繞的強壯手臂,牢牢地禁錮著方辰的身體,嚇得方辰心不敢驚肉不敢跳。
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呼吸之間,這次是真要死了嗎?!
方辰欲哭無淚。早知道有這麼一天,平時她肯定會好好吃飯,把自己吃得壯壯的養得肥肥的,逃跑的時候也可以跑得更遠一點,不至於這麼快就被人給抓住了……
耳垂輕輕被人含住,溫潤濕滑的舌頭不停地舔弄,恐懼令方辰的感覺異常敏感。
好癢!癢得她全身忍不住顫抖。
這是怎樣?調戲獵物?或者是他餓了想吃了她?
方辰現在腦海中一片混亂,各種千奇百怪的念頭撞擊著她的頭腦,不過唯一不變的最終目的都是趕緊逃走。
他是男的她是女的,她可以勾引他然後借機逃走麼?
腦海中浮現出一雙俊逸邪魅的眼眸,方辰自卑地扼死了這個想法,美人計向來不是她這種隻有頂多算清秀的臉蛋的人來實施的。他對她實施還差不多……
殊死一搏?
倒在血泊中的屍體立刻浮現在眼前。
跟他打……自殺或許還來得比較快比較舒服……
柔軟的舌頭已來至頸項,一股從身體內部傳出來的癢意使得方辰不自覺呻/吟出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