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姨娘終是不敢再哭了。她知道,安氏對自己的不滿是緣何而來。可是自己自從進了二房的門,那段日子裏,二爺夜夜恩寵,大奶奶和二奶奶都沒有送任何湯藥過來,她就了一種僥幸心理。懷上孩子之後,二爺欣喜若狂。她也是得意忘形。至於今天這一手,她從來沒有想過。她以為憑借大奶奶的良善,二爺的寵愛,這個孩子終會是自己的依仗。至於此時,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冷意。
簡姨娘默默的擦擦眼角,一勺一勺的小口啜著羹湯。她時不時的瞄一眼二奶奶孟氏。這一個月她不能侍候二爺,聽身邊的丫鬟說,二爺竟是爺爺休息在正院。可這二奶奶的臉色是那般的寡淡,她忽然看到了二奶奶身後那個梳著婦人發髻的丫鬟秋紅,滿麵春色。簡姨娘的手頓時捏的緊緊的。二爺,你怎麼能如此對我。若是二奶奶也就罷了,她是正室夫人,我越不過。謝姨娘,你說過她對你好歹也有恩情,為了你,絕了子嗣緣分,你待她虧欠居多。可這秋紅,算是怎麼回事。二爺,你的愛,竟然隻有這麼少,這麼短麼?
顧二還在那邊看著自家老爹抱著自家兒子傻樂,殊不知自家的寵妾在這邊恨他恨的咬牙切齒。
顧啟明看著自家二弟那傻傻的樣子,不住的搖頭,先前是多麼有前途的一個青年啊,日日廝混在後宅,竟然生生毀掉了。
他轉過頭去看了看自己的嫡妻安氏,眼裏一片溫柔,娶妻娶賢,這話果真沒有說錯。這些年,夫妻二人,琴瑟和鳴,嫡女雲竹嬌憨可愛。而不出意外,自己將會再有一個孩兒,安氏的小日子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她有時候偷笑,還以為自己不知道。
安氏也感受到了顧大爺那含情脈脈的眼神,羞赧的回了他一笑。
人生最是有情癡,顧家兩代人,已經出了兩個。孟氏自嘲的一笑,自己兩世為人,也沒有遇見過一個。要說顧三,這一時間還是看不出來,不過端看他已經與當年顧二一般年紀,也沒有收用丫鬟,也沒有仆婦,還是幹淨的一人。想來顧啟明與安氏吸取了教訓,是從嚴管束了。而且他們的楷模老爹也歸家了,估計變歹筍的可能性又降低了一些。唯有這麼一個奇葩顧二被自己給碰上了。
再結合顧老爺那忌憚的神色。孟氏原本想著,即便顧二一直這樣胡鬧下去,自己也沒有什麼損失,最多過幾年尋個由頭,去個莊子上自在也就是了。可如今顧老爺回來了,明顯對自己不放心,那麼,該是著手給自己準備一條後路了。
孟氏回到自己的房裏,細細的盤算。自己的嫁妝不多。當初顧大爺上門求取的時候說的清楚,自家裏人口少,也不興那一套,隻願家庭和樂雲雲。孟大伯母自是明白顧大爺的意思,大嫂子安氏是個嫁妝近乎為零的。孟家又自詡清貴,自是不會做出打臉的事情,孟大伯母樂得隻是出了幾套頭麵和些許布料。竟是連孟家女出嫁必備的一個田莊兩個小鋪麵都沒有給。餘下的竟然隻有祖母給每個嫡女的私房銀子五百兩。也虧得,孟家的慣例是女孩子出嫁時候嫁妝寫明,但是隨身的私房銀子卻是不在嫁妝單子上麵的。這也是孟家為了自家的女兒著想的一條後路。
孟氏想到祖母,十多年來,如若不是她偷偷的照拂,以孟大伯母的苛待,和大伯的涼薄,自己雖然也能長大,卻未必能夠舒心。隻是她年事已高,又不是個強勢的性子。大伯母當家的情況下,也僅能做到這個地步。好在還是有五百兩銀子在。
孟氏想著,這點錢,如果在城裏買一個小院子還能餘下一百多兩銀子,可生活就是個問題。若是買個差不多一點的小鋪麵,自己也沒有本錢做生意,必然是租出去,那樣的話,若是自己再住在鋪子裏就不太方便。想來還是在鄉下尋一處地方,買上幾間房子幾畝田地,這樣也花不了幾十兩銀子。也方便自己能做下一步的打算。手裏有餘錢,心裏才不會慌亂。畢竟自己是想離開顧家,可也不想回孟家。隻能靠自己。
自己嫁過來之時,因著顧忌大嫂子安氏,所以也隻帶了兩個陪嫁丫鬟,秋紅如今已經是顧二的通房丫頭,自是不會跟著自己一條心。而春香是個聰明人,觀察了這麼多日子,也是個可靠人。而且就算是不可靠,自己眼下也沒有其他人可用了。
孟氏思量著,要趕緊著把春香嫁出去才好,最好找個得用人,這樣的話,春香也好先行替自己在外麵行走。
孟氏思量著就到了晚膳時間,顧二又準時來報道。弄的她一陣頭痛。
最近一段時間,簡姨娘鬧騰的太過了,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的開導有沒有起作用。
由著秋紅近前服侍著顧二用餐,孟氏自顧自的吃著。顧二今天心情格外的好,老爺子看著自己的兒子宣文很是高興,雖然沒有過多的表示,但是自家的爹自己了解,就是個嘴硬心軟的,自家的嫡妻是個賢良人啊。顧二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