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梅若此刻隻注視著法官，並沒有瞥眼看任何人，卻能感覺到卓楓此刻的眼神注視著自己。
“梅若，你來這裏幹什麼？”卓楓起身，看著許梅若，但她就像沒有見到他一般，向著前方走去，他隻有一種感覺，許梅若離他越來越遠。
“法官閣下，殺害馬文邱的人，是我。”
法庭中，有人喧鬧起來，紛紛猜測這個女人的身份。
“肅靜。”法官立刻喝止。“你是何人？”
“我乃是當年上海灘神偷梅林的後代，梅若。是我從青幫偷了那把槍，殺害了馬文邱，而後嫁禍給了杜聿。”
梅林，這個名字，卓楓並不陌生，他跌坐在凳子上，當年，義父勾結英國使館的人以莫須有的罪名滅了梅林的滿門。他不知道許梅若有沒有殺害馬文邱，但知道她說的是事實。
“本庭不能憑著你的一麵之詞就認定杜聿無罪，要知道這裏是講證據的地方。”
許梅若從外衣的口袋裏掏出了兩枚子彈，“那天殺了馬文邱之後，我還開了兩槍，這是那枚子彈的後麵兩個編號的。”庭警將子彈小心翼翼地收好，拿出之前的證物比對。
“法官閣下，的確如此。”
“還有，槍殺馬文邱的時候，有個女人逃掉了，應當是他的情婦。而劉林供認杜聿是凶手，不過是想徹底隱瞞馬文邱有情婦的事情，這麼維護於馬文邱，隻能是他的太太。”許梅若看向史蒂夫夫人。
史蒂夫夫人的臉色有些灰白，她知道，在萬家莊園的那個女人。
“我如果當天不在那裏，又怎麼知道這些呢，如果要找那個女人，我可以說得出她的容貌。”她過目不忘。
沈煜使了個眼色給那文書，他便即刻站了起來，“她是卓楓的女人，很多青幫中人都能作證，說的話並不可信。”
“不是。”許梅若冷眼看了那人一眼，“不，或許說曾經是，但如今我同他沒有關係了，其實接近他的目的隻是為了殺杜長青。”
這個女人說的每一個字，卓楓都不相信，之前有那麼多機會能殺義父，但她都沒動手，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會突然出現，承認了這一切。
“你的計劃如此周密，為什麼要站出來澄清事實呢？”法官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疑點。
“駱先生將我帶來的，他手裏有所有的證據，即便我自己不投案，也跑不掉了，所以駱先生說自首的話，少受些罪。”
“少受些罪，也是死刑，沒有人會為了死刑回來的。”那法官喃喃。
許梅若淡笑著說道，“死刑，我可以選擇服毒嗎，看著馬文邱臨死前的模樣，我覺得子彈很疼。”女子的笑說不出的淒涼。
駱詢麵向陪審團，聲音低沉，“請各位看在她當庭自首的情況，予以考慮。”
陪審團眾人交頭接耳，“鑒於出現了新證據，先行休庭，請陪審團成員進行討論。”
許梅若從進來都沒有看卓楓一眼，因為那一眼太奢侈了，怕看了便不想離去了。而後她被帶入了關押室，聽聞卓楓要見她，隻能回絕。
而最後陪審團的決議是，杜聿當庭釋放，但月錦看他的神色卻沒有絲毫的輕鬆，她自己又何嚐不是，如同從一個風暴中走出，又到了另一個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