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謫仙白衣嫋嫋,三千墨發任由它淩亂地飛舞,孑然佇立於忘川河畔,手中緊握著一白玉淨瓶,透過淨瓶,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裏麵淡藍色的液體。

一個模樣十四、五歲的少女從遠處飛來,衣衫亦是淩亂不堪,踉踉蹌蹌地停到上仙麵前,拉起他的手匆匆道:“匪陽,我們走吧。”

匪陽上仙拽住欲走的少女,用力扯出一絲微笑,說:“暖暖,我不走了。”

“不走?為什麼?匪陽,莫鬧了!辛瑤的魔衛隻能替我們拖一會兒,二哥的冥兵鬼衛不是她能對付的。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千青綰的額頭沁出了絲絲汗珠,為了這一次,她整整準備了一個月,不惜向魔界借兵!

匪陽上仙一副風淡雲輕地樣子,悠然地向忘川河對岸看去,道:“暖暖,這一次,本就是我的過錯,理應由我承擔。我怎能讓你陪我赴死?而且,那裏,應該不會很差。”

千青綰不可思議地看向上仙,緊緊拽著他,問:“匪陽,你怎麼了?你說什麼胡話?進了冥刹就再也出不來了!就算你不在乎,可我呢?你就要把我獨自拋下麼?”

匪陽聽了千青綰的話,有了一絲動搖,是啊,難道,真的要把她拋下麼?事情鬧到如今,不也是為了和她在一起麼?她都放棄了所有,自己又有什麼好顧忌的呢?

千青綰剛剛想再說些什麼,身後就傳來了肅殺之氣,她轉過身,百萬冥兵鬼衛就在百米開外,而領頭者,便是自己的親二哥——千峹穀!

“暖暖!你不要再發瘋了!快跟我回去!”

千青綰淡淡地瞥了黑壓壓的冥兵鬼衛一眼,迎上千峹穀淩厲的目光,冷“哼”一聲,道:“二哥,暖暖的脾氣你是清楚的,暖暖要做的事,縱使佛祖,也擋不住!”

千峹穀語塞,是啊,這個妹妹自小被寵到大,連南天門都敢炸,還有什麼事是她不敢做的?

溱洧王語氣軟了下來,說:“暖暖,聽話,跟大哥回家。你三哥受了重傷,你怎能離開他?你三哥可是最疼你的!你不要忘了,你三哥因何而傷?”

三哥因何而傷?是為了護她,是為了幫她擋下天兵天將的利箭,居然忘了本可以用法術擋開的,偏偏以自己的身軀擋到了她的麵前。

千青綰的眼底閃過一絲愧意,隨意看見身後的匪陽,又抬起頭,道:“我回去可以,你們放了匪陽。”

“千青綰!你不要胡鬧!你為了一介墮仙一而再再而三違反冥律,舉逆天之行,若不是父皇施壓,現在六界捕殺的便不僅僅是他了!你休要執迷不悟!快快隨我回去!”

“千峹穀!當年我炸了南天門眼皮都沒眨一下,現在不過就是救一個上仙,一個被仙界嫉妒陷害的上仙,我問心無愧!至於父皇,是我對不起他,但今日,要麼,你放我們一條生路,要麼,帶著妹妹的屍首回去!”千青綰的氣勢與千峹穀不相上下,甚至比溱洧王多了一份至死方休的狠勁。是的,這一次,至死方休!

千峹穀不相信自己的妹妹竟會用自己的性命威脅他,隨即又搖頭笑笑,她畢竟是冥界的公主啊,冥界唯一的公主,是自出生開始就被冥界寵在手心裏的公主,若不有幾分狂勁,怎對得起父皇千年的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