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亦可在暈死之後,大腦並沒有陷入死寂的黑暗,而是進入了一片柔和的夢鄉。夢中,她夢見一片緋紅的桃花林,微風拂過,桃花紛落,堆積在地上,猶如鋪上一層柔軟的地毯。一片殘紅旋轉而下,飄落在香爐上,水蒸汽迅速在花瓣上凝結,爐煙嫋嫋升起。一白衣女子坐於桃花樹下,輕挑著琴弦,一首悠揚的曲子婉轉於桃花林之中。一青衣女子緩緩走來,在她麵前行了個禮,將青爐中的香點燃,輕聲說道:“公主,慕大將軍進宮拜見,皇上讓您進去呢!”
“你去回父皇,我馬上就過去。”她雙手遊走於琴弦之間,臉上沒有半分表情。
“是!”青衣女子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漫天桃花飄落,香爐青煙嫋嫋。一曲罷,她起身弄袖,拔劍而出,舞於花海之中。緋紅的桃花,婀娜的身姿,與漫天落花交相輝映。
一個少年聞聲而至,默然於一旁,沉浸在她曼妙的舞姿中,不自禁的吹起手中的長笛,笛聲悠揚婉轉。她聽到笛聲,動作戛然而止,愕然地望著他,此時的他停止了吹奏,與她四目相對。落花從他們中間穿過,時間仿佛凝滯在這一刻。
許久,她開口了,冷冷的說道:“你是何人?竟敢亂闖皇宮禁地。”
“皇宮禁地?”少年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走到她的麵前,用長笛挑起她的下巴,說:“想不到皇宮竟有如此美的地方,還有如此美的人兒。”
“放肆!”她聽到他輕薄的一番話,怒火衝衝,提起手上的長劍向他刺去。少年反身一轉,用長笛擋住劍尖。他想不到一個女人的力量竟如此之大。很快笛子承受不住劍的力量,“啪”的一聲,笛子裂成了兩半,劍直抵少年的喉嚨。或許是她的惻隱之心,她不想傷害他,為了讓劍停住,她將手緊緊地抓住劍身。劍停下來了,她的手卻因此割傷,嬰紅的鮮血不斷滴落。
“你受傷了!”他急忙抓過她的手,從懷裏掏出手帕為她包紮。她看著他低頭的樣子,看得入迷了。少年有一張俊朗的臉,精致的五官,眉宇之中還帶著英氣。
他突然抬起頭看她,恰好與她四目相對,她雙頰頓時緋紅,急忙將頭別到一邊,將手從他手中抽出。
“你害羞的樣子真可愛。”他一臉壞笑。
“若不想死,就盡早離開這裏。”她的語氣十分冰冷,將劍插入劍鞘,轉身,欲走。
“別走,你還沒將名字告訴我!”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他的力氣用的很大,她一個踉蹌倒在他懷裏。
“你幹什麼?”她瞪著他,有些生氣。他一臉壞笑湊在她的麵前,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我—問—你—的—名—字。”
“花顏!”她冷冷的回答。說完,拂袖而去。
“花顏~花之容顏,果然人如其名。”他拾起地上已分兩半的笛子,將它們合在一起。冷笑了一聲,“皇上賜的姻緣就這樣一分為二了,真是可惜。”
他望著她離開的方向,嘴角高高揚起,興奮地自言自語,“或許這才是姻緣的開始。”
畫麵一轉,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出現。宮殿裏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皇帝與皇後坐北朝南,眾大臣分列而坐。鼓樂齊鳴,絲竹交織,歌伎輕歌曼舞,席間觥籌交錯,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此時的白衣女子已換上一身男兒衣裝,高高的發髻綁在頭頂,發帶飄至肩上。她隻顧低頭飲酒,與熱鬧的宴會格格不入。
“五皇弟~”坐在她旁邊的男子用手肘碰了碰她,示意她看向對麵,“慕玄一直在盯著你看,傳聞他是龍陽癖。若是真,三皇姐一生就毀了。”
在男子的抱怨下,她起抬頭看向對麵。那少年正是她在桃林相遇之人,從他與他父親踏進宮殿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盯著他看,估計是發現她的身份了,但又好奇她為何女扮男裝。他看見她看過來,笑了笑,用手指了指手掌,似乎在問手上的傷怎麼樣了。
她摸了摸手上包紮的手帕,向他點點頭。男子看到她的反應後,一臉驚愕地看著她。她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解釋道:“慕玄幕公子頗有‘竹林七賢’風範,不好功喜名。皇弟亦是如此,所以相識並不是奇事。”
“什麼‘竹林七賢’風範,他就是一個花花浪子,整日出入煙花之地。”男子沒好氣地說道。
這時,一名太監從他們身後匆匆走過,在皇後的耳邊嘀咕著些什麼。繼而皇後又在皇上耳邊低聲說著,好像在轉述著太監說的話。皇後的話一說完,皇上的臉抽搐了一下,顏色由白變綠。
“肯定是出大事了,不然父皇就不會臉色那麼難看。”男子焦急地搓著手。她沒有回答,在一旁安靜地觀察著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