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湧的暗流,隨著涵素的一趟東宮之行,變得愈加尖銳。
涵素淡漠沉穩,我鎮定低調,快速配了一副不明顯的解毒劑給涵素喝了下去,雖說因為缺少稀世良藥而無法配出能解劇毒的藥劑,但這樣,也起碼可以避開一些地層次的爭風吃醋。
各種各樣的蟲子,死的活的耗子,陸續出現在涵素的寢室,隻能說手段極其低微,低微得令人不屑一顧,不是那些少女們沒有更好的手段,而是不能,不能在還未進宮時便惹來懷疑,說到底,涵素的身份到底超然。
為什麼這些東西能輕易出現在身為未來太子妃、本應嚴格盤查的寢室?為什麼那些宮女太監一個都沒有發現,一個都沒有上報?
我和涵素都保持緘默,冷眼旁觀。
直到數條劇毒的花斑蛇出現在涵素的寢宮,將涵素咬傷,事情終於鬧大到引起外人矚目的地步。
太子殿下親臨蘊春苑,帶來了十數名太醫院最好的禦醫,蘊春苑服侍的上下宮女太監將近百名,全部被送入內務府接受處罰,如果不是涵素的求情,這近百人是絕對出不來了。
涵素和我都不是那種心慈手軟的人,涵素的娘死於妻妾爭鬥,又出身那樣顯貴的豪門深院,什麼樣的手段沒有見識過?而我,冷血得連父親的死都不放在眼裏,又怎能要求我對這些與我無關的生命關注?
但是,為了涵素的未來,為了涵素的威望,這個好人,不能由別人來當。
涵素開口求情,縱然不能贏得這些本就攀高踩低的太監宮女的擁護,也在大部分人眼裏樹立了寬容仁慈的形象,至少,在皇上和皇後的眼裏,涵素足以當得稱職完美的兒媳。
而太子同意涵素的求情,卻能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太子對涵素的在意,有了太子的這份在意,涵素便足以令大部分太監宮女不敢輕慢——當然,來自同樣秀女或者太子如今內眷的敵意是不可避免的——但既然注定了是敵人,又何必隱忍退讓?
太子同意了涵素的求情,蘊春苑上下,除了管事的華姑姑,其餘都隻是重責了一頓,而華姑姑,則被送去了浣衣局。
——低估了我和涵素的力量,便是將自己推向毀滅,如果不是她暗中默許那些人的手段,以她在宮裏待過這麼多年的經驗,又怎麼會讓涵素出事?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對我們抱有這樣明顯的敵意,但我知道,她沒有控製住這種敵意的外泄,在這樣的皇宮裏意氣用事,因此她倒了。
就在這紛亂的當口,左相得知涵素在宮裏的遭遇,請求見女兒一麵,而我則接到了柳煙泊的密信。
信是在涵素的食盒下發現的,身為涵素的貼身侍女,我自然要檢查一切跟涵素有關的物件,尤其是飲食方麵,涵素雖然蛇毒已清,卻還需要好好進補,為了防止那些人再打主意,這食盒都是禦膳房親自著人送來的。
所有宮侍早已屏退到門外,宮內隻剩下涵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