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看著擋在自己前麵的男子的背影,一直以來壓抑著的種種情緒仿佛找到了宣泄口,蘇清玨略帶哭腔的低喚了一聲。
“嗯。”蘇三七頭也沒回地答應道。末了,似是怕她放心不下,又加了一句。“不要怕,有我在。”
他緩緩拔出背後的長劍,體內磅礴的真氣也在一周天一周天的流轉。
淩空而立,看著四麵八方,漫山遍野,如蝗蟲過境的修士,聽著衝破雲霄,振聾發聵的喊殺聲,他平靜而淡然。
手中長劍憑空大了一圈有餘,覆於上麵的,是凝聚如實質的劍氣。
向前橫揮,簡單明了。可一道肉眼可見的乳白色彎月狀劍氣自蘇三七站立的位置開始,越來越寬,越來越大。
到得最後,似乎把天地分為兩半。
被劍氣掃到過的,不論是樹冠直達天際的參天巨樹,還是前赴後繼,鋪天蓋地的求道者,皆被輕而易舉的攔腰斬斷。
“劍氣縱橫!”
驚恐地聲音在天地間此起彼伏。
“縱橫劍氣乃是臻至斬塵一境的劍修以天地元氣為本源體悟出的招式,已有天地的法則之力。與此人為敵無異於螳臂當車,老二老三,我們撤!”
隨著不知何處漢子的吆喝聲,恐懼和退卻之意如瘟疫在眾修道者中蔓延,黑壓壓的人群開始三三兩兩離去。
片刻功夫,這裏就隻剩下本該葬身此地的少女和突然出現的青年。
“你何必救我?”
“這樣的傻話,我不想從你的嘴裏聽到第二次。”眾修退去,蘇三七手中的劍卻握得更緊,凝重地盯著空中某一處,對身後的少女淡淡說到。
此時,那些落得和參天大樹同等下場的修道者們的破碎的肢體才慢慢散發出作嘔的血腥味,直衝天際。
死於剛才那一劍的人不少於千人。
“不知是哪位前輩大駕於此,可否現身一見?”蘇三七氣沉丹田,朗朗話語聲響徹天地。
半空某處一陣扭曲,竟真的現出兩道身影。
兩人。蘇三七心跌到穀底,而探出的神念也被不知名的手段給抹滅了。雖然不清楚眼前二人具體修為如何,但冥冥中的直覺告訴他,任何一人比他隻強不弱。
“你可知你身後所救何人?”兩道身影皆被灰蒙蒙的氣團遮掩,麵目不清。隻是其中一道身影傳出了蒼老沙啞的質問聲。
“我隻知身後之人比之我的性命更為重要。”他斬釘截鐵道。
“三七道友,你已達到老朽們一般的境地,關於一個氏族的興衰更替該如何自處,想必昆侖子前輩是告知過你的。更何況是區區養育過你的青丘一族?”
“青丘一事晚輩自會查明真相,但關於我身後之人,恕晚輩難以從命。”身體的每一絲真氣都蓄勢待發,蘇三七手中長劍的劍氣像跳動的白色火焰在空中熊熊燃燒。
“不過是剛剛踏入斬塵的毛頭小子,莫不是真以為能和老夫們平起平坐。也好,世傳昆侖劍法與昆吾劍法乃當世最強劍法,今日本座就來試試,是不是如傳聞一般名至實歸。”另一道身影脾氣似乎頗為暴躁,踏前一步,雙手掐訣,就要施法。
這時,一隻蒼老的手伸出灰色氣團,攔住身旁的老者,繼續對對麵淩立在空中的青年說:“青丘滅族不過是大劫降世的前兆,而你身後是我們尋到的僅存的青丘血脈,往後很多事需要她來做。”
“天下與一氏族之間,孰輕孰重,還請道友細細思量。”老者似彎下了腰,朝蘇三七深深一拜。
蘇三七對於老者的身份已經猜出十之八九,故而哪敢受此大禮,也對前者遙遙一拜,歉然道:“董大師之聖名,海內皆知。隻是三七與清玨自幼相識,且受恩於青丘狐族多年。如今青丘狐族遭此厄難,唯餘清玨一人。晚輩實難袖手旁觀。”
“什麼袖手旁觀,你這小子繞來繞去還不是怕我們對這丫頭心生歹意,有著什麼殺人奪寶的念頭。哼,就青丘陵區區百萬年的底蘊,老夫還真瞧不上。”暴躁的老者看了一眼青年身後的少女,冷笑譏諷道。
“我二人既然入世現身,自然代表著太一神殿,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天下蒼生。”董大師平靜道。
“晚輩絕無此意。”蘇三七不卑不亢道。
“廢話少說,你身後的狐族遺脈交還是不交?”暴躁老者作勢又要出手。
“說不得晚輩要請前輩指教一番了。”他禮節越發恭敬,可說出的話語沒有半分鬆動。
“三七,我……”她剛開口就被蘇三七向後撇過來的淡淡的目光打斷了。
“三七道友,這般如何。我手中正有幾件牽扯你身後的狐女的事需要去做。既然你執意留下她,那你必須替我太一神殿完成這幾件事。若道友能答應老朽,你身後的狐女留於你處也不是不可。”看了看蘇三七和他身後的蘇清玨,董大師思量後說道。
“何事?”蘇三七精神一振。
他本已做好魚死網破的打算,如今峰回路轉有了新的可能自然樂見於此。
“董老頭,你莫不是糊塗了。這小子……”
暴躁老者的話再次被董大師伸手打斷,他從灰色雲團內扔出一個玉簡,說:“道友可以看一看老朽的要求。”
蘇三七接過飛來的玉簡,檢查並無異樣後貼於額頭用神識沉浸其中。
“既是為了天下蒼生,玉簡中事,晚輩自當全力為之,繼而親自到騰龍城向兩位前輩賠罪。至於清玨,晚輩就帶走了。”不一會兒,他收回了探入玉簡中的神識,對董大師道。
“如此甚好,那老夫就忙中偷閑一把,靜候道友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