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實情，”張江接口道：“無論從哪方麵看，這次和敵人的交鋒，我們都占劣勢，所以，隻能把準備工作做到細之又細，多想點對付意外的措施，爭取減少失誤。”說到這裏，站起身來，“不過，勝利的天平，我想總會傾斜正義和勇敢的一方，汪偽賣國求榮，為害甚大，我等為殺此賊，以身犯險，又何足懼。國家憂患至此，我輩軍人，自當以慷慨赴難為榮，舍生取義為任，諸位如果認同張某此誌，請幹此杯。”
“幹杯。”密窟裏眾人都覺血脈賁張，豪氣衝霄。
2
黃崗鎮上，牛娃子在街頭擺修鞋攤，這天他把工具用具之類的擺好，懶洋洋地靠在牆上納一隻皮幫鞋。
日上三竿的時候，張江步履沉穩地走過來，到了修鞋攤前，站住，看了看腳上的鞋，坐到鞋匠前麵的凳子上，“師傅，修鞋，開口子了。”
“好，”牛娃子抬頭看了看，嘴唇幾乎不動地小聲說：“已經開始監視了，塔裏進去兩個人，還有至少兩個在周圍晃悠。”
張江沒做聲，盯著牛娃子看修鞋。過了一會，王義拉著一車柴草走過來，走到修鞋攤跟前，也停住，抬腳看了看穿的一雙破布鞋，脫下鞋來，也坐到鞋匠麵前的木凳上，說道：“修鞋。”
牛娃子懶洋洋地頭也沒抬，說道：“等一會。”拿過王義的布鞋來，放在一邊。王義從袋裏掏出煙袋，抽起煙來。
張江修好了鞋，付了錢，起身繼續往前走。走了兩步，他故意左顧右盼了一下，感覺好幾雙眼睛都在爍爍地盯著自己，心裏很滿意，仰頭看了一下太陽，陽光強烈，非常刺目，他走得更慢了，一點點接近了那個小宅子。
那個小院，外門上掛著一把鎖，張江走到門前時，又左右各看了一眼，然後也沒用鑰匙，直接一拽，鎖便開了，他走進院內，虛掩了門，看了一眼牆邊堆的那堆柴草，然後開鎖走進屋內。
屋裏一層灰塵，張江拿起條帚，掃了掃，仔細看了看屋裏的簡單設施，覺得還應該布置點什麼才象，於是把垃圾簍拿過來，找了兩張紙，點著了，紙燃盡以後，把紙灰扔在簍內，屋裏也散發出一股燒紙張的焦糊味。做完了這些，他定了定心神，坐在竹椅上，抽起煙來。
此刻，陳青正經過牛娃子的修鞋攤，王義仍然坐在那裏，三個人誰也沒有看對方。陳青是一副乞丐打扮，戴著一頂爛草帽，穿著一身襤褸的百納衣，背一個破口袋，慢慢地走過去，耳邊聽牛娃子“叮叮叮”的鞋錘聲清脆地響了幾聲。
大街上清靜異常，整個鎮子上有些死氣沉沉，陳青有些感覺象到了深山裏，眯著眼睛看了看太陽，暖洋洋的有些眩目，他不緊不慢地走到小院門前，也象剛才張江一樣，用手一拽，開了鎖，進入院內。
他走進屋裏，看見張江坐在那裏靜靜地抽煙，說道：“我看見幾個人影，在塔那邊閃了一下，估計他們人不少。”
張江點點頭，把煙掐掉，說道：“行動吧。”然後協助陳青打開後窗，向外看了看，把陳青的破口袋翻倒在地上，裏邊的竹筒從口袋裏滾落在牆邊，讓陳青蹬在桌子上，準備從後窗向外跳，自己則走出屋外，站在門前。此時陽光正強，照得他有些眩暈。
不多時，聽見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院子大門“咣”的一聲被踢開了，幾個人迅速衝了進來，張江更不怠慢，不向屋內跑，而是一縱身向牆邊的那堆柴草跑去，進院的那幾個人看到張江在跑，揮著手槍斷喝“站住，不許跑。”他們看見張江近在咫尺，估計也跑不了，誰也沒有開槍，撒腿追過來。
張江“出溜”一下，鑽進了柴草垛，那些人看來很有經驗，留兩個人奔向柴草垛，另外幾個腳步沒停，一直向屋內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