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安,分明覺得,這件事似乎沒那麼簡單。
“長恭哥哥,這幅畫真是澄叔叔親筆所作嗎?”儀君抬頭望向長恭。
“是啊。”長恭微微歎了口氣,“這是謀反前夜父親親筆所做,他一直將這幅畫帶在身邊,可見是異常珍視。直到昨日整理遺物……”長恭的話頓了頓,不安地看向儀君,待見她的神情沒有變化,才繼續地說下去,“我想你一定也想知道這件事情,就帶來給你。”
儀君隱約覺得不安,她忽然站起身,踉蹌地跑向一旁的桌旁,她急忙拿起桌上的畫,顫抖著雙手展開,那畫上的女子眼角的淚痣分明存在。
“這是……”長恭走過來一起看著這畫中的美人,他亦有些不解,這兩幅畫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元善見的作畫。”儀君緩緩吐出一句話。兩幅畫放在一起,同樣的麵容,相差的隻有眼角的淚痣。
一瞬間,儀君什麼都明白了。原來,澄叔叔所畫之人本就不是江悅容,那個與江悅容有著相似麵容的人,那個澄叔叔一直放在心底的人,是她儀君啊……
“還有一件事。”長恭緩緩說道,“大娘……死了,王府對外宣稱是悲傷過度引發舊疾,但是昨夜我偷偷看過,大娘的屍體早已辨認不清,明顯是被害身亡。”長恭平靜地說道。
長公主被害……儀君握著畫像的手微微顫抖,一瞬間,她猛然想到那**宮,淩蕭的話隨著細碎的風聲清晰地飄進她的耳朵:
你放心,長公主的計劃早已被識破,王爺已命我除掉她,
千刀萬剮。
儀君忽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她站立不穩,直直地倒入了長恭的懷中。
澄叔叔,我想要知道,在你的心裏,儀君竟占據著怎樣重要的位置?為什麼在你生命的最後一刻,還要想著要除掉一切對我的不利之人,為我的未來掃平所有障礙?
而這個人,即便是你的嫡妻,前朝長公主,你亦不會有任何猶豫。
原來,是她錯怪了澄叔叔,自始自終,澄叔叔便不是拿她當作別人的影子,是她錯了……
婢女無意中滴落的墨汁,卻被她當作那顆不能容忍的淚痣,就這樣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在錯怪他。
然而,她明白的,太遲。
那個人,再也聽不到她的後悔……
忽然,她想要笑了,有緣無分,她忽然明白了,有些人,有些事,錯過了便再也回不來了。
長恭默默地看著她平靜的麵容,有些不安。他原本以為她會痛苦,會瘋狂,然而她沒有,就這樣平靜地坐著,平靜得出奇。
“儀君……”他輕喚她的名字。他希望她可以哭出來,至少是在他麵前,這樣或許會好受一些。
“長恭哥哥,我沒事。”儀君抬頭看他,輕輕勾起一抹笑,“我不會再傷心了,你說過的,逝者已逝,相信澄叔叔若是看到也一定不希望我這樣難過。”
這一刻,麵前的少女竟是這樣讓他驚訝,他忽然覺得,經過了這件事,她忽然長大了,快得令他措手不及。
下一刻,他笑了,像一個兄長一般揉進她的發,“這才是我的儀君。”
是啊,在他的印象中,他的儀君就是這樣堅強,以後的以後,還有更多的事情等著她去麵對,所以她必須堅強起來。
看來,他是太操心了呢,他恍然回想起今日九叔對他說的話,他會讓儀君看清這朝堂的險惡,隻有這樣,她才能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