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清瑛似乎被煙玥的冷峻口吻嚇了一跳。
煙玥垂下螓首，隻昏暗的月光清瑛辨不出她眸中情緒。
“郡主……您還好嗎？”
煙玥嘴角綻放出一抹微笑：“沒事。”
清瑛聽她聲音沙啞，料定煙玥很渴，毫不猶豫的就把別在腰上的一個小袋子拿下來遞給煙玥。
“是水囊啊……你怎麼得到的這東西？”煙玥看清瑛的服飾和舉止，猜她大概是哪個大戶人家的侍女，而且肯定沒有自由出府的權利。
“是奴婢托人買的！……回郡主。”清瑛興奮地回答道。
煙玥笑了笑，淡淡道：“你大可不必如此，叫我……小姐便好。你應該知道，這郡主之名，於我納蘭煙玥而言不是什麼讚美，隻是譏諷罷了。”煙玥原本想就讓清瑛喚自己煙玥好了，可轉念一想，清瑛畢竟是仆婢，在這種長幼尊卑觀念根深蒂固的封建社會裏，太過自由反而會成為人的負擔。
若是真要清瑛直呼她的名字，還指不定那丫頭會惶恐成什麼樣呢，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是，小姐！”清瑛聽見煙玥這樣說，不禁開始懊惱自己多嘴起來，偏偏提起小姐的“痛處”！
煙玥接過清瑛的水囊，輕輕把塞子旋開，湊近唇邊，微微的抿了一口。
水囊裏裝著的好像不是水，入口稀薄，摻雜著些許的米粒。
似乎是粥呢。
煙玥不動聲色地把水囊還回去，狀似不在意地說：“水囊裏原來還能裝粥啊。”
“是的，小姐，”清瑛紅著臉，用非常微小的聲音應答“奴婢買水囊就是為了裝粥……光吃幹饅頭咽不下。奴婢常常從清晨開始就得幹活，沒有時間吃早飯，隻能把食物帶著，等得了空時充饑……好在每天做完一些固定的雜活就能閑下來了。”
她過得也實在不容易。煙玥定定地注視著清瑛，出神地想。難為她還能在這汙濁不堪的高門裏保持著單純和天真——即使這樣的品質往往在人人城府深沉，無人互相相信的時候會成為致命的弱點。
但正因如此，它才顯得這樣的彌足珍貴。
煙玥這樣想著，深邃的眸中忽然閃過一道狡黠的光。
“清瑛，我問你，你知道府裏最大的廚房在哪裏嗎？”
“啊？”清瑛眨了眨眼睛，滿麵疑惑不解。“小姐，你問這個幹嘛？”
煙玥瞟了清瑛一眼，隻是問：“大半夜的，你不餓麼？”
清瑛不可置信地咽下一口口水：“小姐，你不會是要去……？”
“嗯，去吃宵夜。”煙玥滿不在乎地說，手指著遠處的某個方向，徑直出了院門。
“清瑛！是哪個方向麼？”煙玥走至院門口，向還杵在庭院中央的清瑛招呼著。
“小姐！”清瑛確認了煙玥不是在開玩笑之後，急得快要哭出來了。“被人捉到會被打死的……”
煙玥皺了皺眉，早知封建社會的人命如草芥，就連她這樣的一個以奪人性命為生的殺手，也覺得太過冷酷了。
似乎人人都被愚昧的思想徹底腐蝕了頭腦。
煙玥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繼續擺出同先前一樣的慵懶的姿態出來，隻是懶懶地說：“那就不要被他們抓到啊……”
“小姐……”清瑛還想再勸。畢竟是偌大的一個廚房就在那裏，還常常貯滿吃食，不可能幾句警告就能使那些常常忍饑受餓的奴才仆婢們乖乖的不動歪心思。但仆人們如今的確不敢，因為就在幾月前，就有個嬤嬤因偷拿了廚房裏的一隻雞，被杖責趕出府了的。
“我就問你一句，你是去是不去？”煙玥麵上隱隱浮現出不耐來。“反正我餓了，我一定要去弄點東西吃。你不陪我就算了，正好到時候被人發現了你也不會受牽連，讓我一個人挨打好了！”煙玥氣鼓鼓地衝清瑛喊道，竟是十足的嬌憨可愛。
“小姐！……我陪你去就是了。”清瑛無奈地跟隨著煙玥，慢慢向藏滿珍饈的廚房走去。
想到接下來就能吃到的美食，清瑛頭一次感到沒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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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清瑛是吃貨～
煙玥大大沒那麼容易不耐煩啊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