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你……你要我去學奇門盾術?”歡幾何仿佛很難相信般,好半晌才吞吞吐吐磕磕絆絆的說出這句話。
這也不能怪她,本朝雖不比前朝迂腐,限製女子種種。強迫女子束腰纏足。但女戒仍雲女子無才便是德,因而盡管算不上是冒天下之大不韙,而女子尚文者卻仍是鳳毛麟角。
今日開口就要她學習原本隻應是男子才可以學習的五行八卦、奇門遁甲,她能不大吃一驚麼?
“幾何,你是必須得去的,莫作他想!”清弦月一甩寬袖,以不容置喙的口吻道。連清淡的長眉微微蹙起,一副不悅的樣子,稱呼都換成了平日裏督促她練功時才會有的稱呼,相當嚴厲,極不符他溫潤公子的形象。
歡幾何眉眼一眯,目光中透露出不明的意味。
她本就是相當樂意去的,畢竟是增強自己力量的機會,她焉能不珍惜?隻是因太過吃驚加之話語吞吐,才被清弦月曲解了意思。
清弦月卻連問也不問,就直接下達了他的意思,這就讓歡幾何有些懷疑了。
這背後?真沒有陰謀?沒有陰謀會催的那麼急?她這個師傅別的不說,性子倒是相當好的,也從未逼迫過她,而今卻一定要讓她習文練武,不由得讓她十分懷疑。
清弦月看她久久未作聲,就知道她在打什麼勞什子小算盤。
“不用再想了,為師知你素日裏最愛偷懶,不願多下苦功。可這是寄居在他人家中,始終不是什麼好辦法。近日裏你殷姨特意為你找了一位先生,教你這些。莫要負了人家的好意。好了,現在你把五禽戲於我練演一遍。”清弦月話鋒一轉,說道。
歡幾何自小因歡家的虐待身體就不是太好,因此才先學了這強身健體的五禽戲。
歡幾何聞言不情不願的抬臂扭腰踢腿跨足的將五禽戲依次練演了一遍。
“不對,你這五禽戲中的鶴戲明顯形似意不似,隻師的皮毛而未得其精髓。”清弦月抬高她的手臂,糾正道。
說著,又完完整整的將五禽戲練演了一遍。
“瞧清楚些,這闕鶴戲對體弱之身極有好處,可你偏生學不會。”
歡幾何沒吱聲,可看樣子顯然是沒將他的話放在心裏。
真真是恨鐵不成鋼啊!
清弦月在心底默默地歎了口氣,得徒如此,實乃師門之不幸。
今日晴方靜好,少得的好天氣。
歡幾何著了一件粉綠繡連雲紋的頡紗緞綢裙,上著同色的雲錦嵌綢翻綠紗的騎馬小褂,腰間係了一條青金閃綠的四合如意絛,頸上帶著赤英蟠螭的瓔珞,正垂下一支碧玉玲瓏玉胸前,下係著一條豆綠流蘇。
極長的鴉青長發未挽,隻以一條墨綠色的輕紗束起,有風拂過,便做飄飄淩雲之態。
隻是因從前過得困苦,精致的麵容頗有些消瘦。
也瞧得對麵的連心媚有些心疼。
看來,以後還要好生想想該怎樣將這丫頭養胖才是。瘦成這樣,將來抱起來也很是咯手啊。
連心媚不知不覺中,就將歡幾何劃拉到自己的名下,成為自己的所有物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麼?
而仍在打量新地方的歡幾何,毫無所覺。
這教書先生據說是尚書房最博學的太傅,為人嚴苛異常,不苟言笑,今已過知天命之年,是個相當令人討厭的老頭。
聽禦雲苑得下人私下裏說過,這個太傅原是在上書房給皇子教書的,可是雖然大部分皇子懂禮,平日裏上課老老實實,見太傅還會問一聲先生好。但總有那麼幾個倨傲非常,攪得整個學堂都雞飛狗跳。這個文太傅就相當看不慣了,狠狠地教訓了那幾個皇子。
誰料那幾個皇子在他們母妃那兒吹了枕邊風,他們母妃又向皇帝陛下吹了枕邊風。這可不得了,三人成虎,眾口鑠金的,傳到皇帝陛下那就成了藐視皇家天威。
這可不是一般的罪名,按律是要連坐三族的。
皇帝陛下就下令嚴查此事。可是這查來查去,文太傅藐視皇家的罪證沒找到,反而查到了那幾位吹枕頭風的妃子以巫蠱咒害他人的事,一路順藤摸瓜的查下去,竟發現那幾位妃子的母族有謀反的意圖。皇帝當即大怒,接著查了下去,便愈發令人心驚,龍袍龍椅龍靴,甚至連龍內褲都有,真真坐實了謀反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