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清明穀雨時,這個季節在風雅的印象中一直都是清明和暖的,天是清朗的,水是清冽的,風是清涼的,就連陽光都應該是清爽的,可如今到了這西北之地,這時節也不那麼美好了。
懶洋洋地趴在烏安江江岸的青石板上閉目小憩,風雅頂著那有些燥熱的陽光遺憾地歎了一口氣,幸好從江麵上吹來的風是涼的,不然風雅可不保證自己會不會為了涼快一些而跳進江裏去,雖然她以前經常跳個河遊個泳什麼的,可如今換了時空,真要跳下去怕是會麻煩不斷。想到這兒,風雅又歎了一口氣。
你說她這麼一個世家千金,死宅死宅的,沒事兒也就跟叔伯學學古武術,或者跟姑嬸研究一下古樂器,沒人陪她玩的話,她就一個人看書練字,她既沒在麥當勞拒絕搭訕,也沒加入什麼邪教組織禍亂人世,她如此地純良如此地乖巧,老天爺怎麼就舍得用雷劈她呢?就算她為了一塊蛋糕揍了大伯又慫恿表弟去偷了嬸嬸的古劍去賣,也不能在她曬太陽的時候落雷劈她啊!她又沒有修仙,渡的哪門子劫啊!
唉……心裏再歎一口氣,風雅微微張開雙眼,眼神迷茫地看著波光粼粼的江麵。
也不知道原本世界的她怎麼樣了,估摸著是被劈成渣了吧。如今她換了具身體在這個陌生的時空呆了三年,那些叔伯姑嬸兄弟姐妹全都不在,沒依沒靠的,她這日子過得可是十分辛苦啊,幸好這個“自己”是烏安城花舫中的樂伶,專業勉強對上了口兒讓她的日子過得還算是一帆風順,憑借著自己的琴技用三年的時間從一個嬌弱的樂伶變成了一個“嬌弱”的樂師,她倒是也不用為自己的清白操心,唯一讓她覺得不安的,就是“自己”的身份了。
花舫這個名字,一聽就知道是個怎樣不幹淨的地方,能流落至此,就都是些有苦衷的女子,雖然那些苦衷在風雅看來並不能成為苦衷,不過別人的事情與風雅無關,風雅隻關心她自己。雖然靈魂與身體不是配套的,但風雅還是承襲了“自己”的記憶,讓人鬱悶的是,“自己”竟然從記事起就已經身在花舫了,她“記得”自己是被人撿來的棄嬰。這本也是個正常的理由,似乎並沒有不妥的地方,可這不妥就不妥在她體內竟然有一股內力,估摸著她體內的這股沒有一甲子也夠了半甲子。
人有內力並不奇怪,自家的爺爺修習古武術多年,就摸到了門路練出了點兒內力,因此風雅知道傳說中的內力是可以有的,但那是需要練的,可若是“自己”的記憶沒有出錯,她體內的這股是天生就有的,或者說是一出生就被強加了的。什麼樣的家庭會生出一個天生就帶有渾厚內力的小孩兒?或者說哪一家的父母會在孩子一出生的時候就給他那麼渾厚的內力?無論怎麼想,風雅都覺得頭疼不已。麻煩,天大的麻煩啊!
於是,再三思考之後,風雅決定為自己找個靠山,不然就算她內力深厚,也玩不過那些個土著居民,真碰上什麼有權有勢的,分分鍾被搞死,更不用說花舫這樣的地方,太容易發生單方麵的情感糾紛了。再於是,風雅在收集了不少信息之後,決定投靠烏安城身份最尊貴的烏安王。有現成的總要好好利用不是,不然自己造勢多累啊。
女人多的地方信息量就是大,在花舫裏打探到的全麵消息都讓風雅開始考慮要不要直接將花舫改造成個情報組織什麼的,那些女人簡直是太有天分了!當然,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這不,三年來她最大的是非就找上門了,風雅偶爾會懷疑這女人是不是對她一見鍾情,不然為什麼不論她去哪裏這個女人都能跟到哪裏,還非要吸引她的注意不可呢?有一種人,天生傲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