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醫院的日子很無聊,顧盼是個徹頭徹尾的宅男,不擅與人交際,從小到大除了陳逸飛這個鐵哥們,也沒什麼其他深交的朋友。住院期間,除了同事來看過他一次,他都是一個人呆著,對著陳逸飛給他帶來的筆記本發呆,空虛無聊到死。
陳逸飛的表現沒有任何異常,嘴巴還是很賤,工作還是很忙,日子平淡的過去,隨著傷處的好轉,顧盼也開始呆不住了。
工作的時候天天盼周末,等閑下來了卻各種空虛寂寞冷。當然,這不是主要原因,老板一個接一個的電話加上越發冷淡的問候,讓顧盼意識到了危機。
他隻是一家小雜誌社的新人編輯,沒什麼太特殊的技能,隨時可以被卷卷包滾蛋。
“上班?”陳逸飛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盯著顧盼,看看他裹得跟米其林一樣的手臂和腿。
“老大發飆了。”顧盼苦臉。
“問題是這個——”陳逸飛用手指戳了戳硬邦邦的石膏,“你打算怎麼去上班?雇個人背你?怎麼打字?臉滾鍵盤?”
“……尼瑪你才用臉滾鍵盤。”顧盼牙癢:“你以為我想去?BOSS今天下午的電話說得很明白了,我這個月出勤不夠,績效全扣。再不回去連基本工資都別指望。”
“實際困難擺在這,別成天異想天開的。”陳逸飛一臉正色,“這個月房租哥們給你墊了,老實躺著養你的傷。”
“喂,別跑!”眼看陳逸飛又要走,顧盼急忙吼了一嗓子,換來臨床幾個白眼。
“那什麼,就算不上班我回家呆著總行吧?一直呆醫院裏,我那一打頭的五位數存款能撐多久!”
“這倒也是。”陳逸飛想了想:“行吧,我去問問醫生,如果沒問題了,我就給你辦出院手續。我今還有事,先走了。”
“你們兄弟兩感情還很好啊。”隔壁床的老奶奶看著陳逸飛匆匆忙忙出了病房,嗬嗬笑著跟顧盼搭話。
“嗬嗬,我們打小一塊長大的。”
“挺好,挺好。”老奶奶自顧自的呢喃:“現在親兄弟也沒幾個能共患難的了,這男娃,真是不錯。”
在顧盼的堅持下,陳逸飛還是給他辦了出院手續。
被病房裏永遠揮散不去的蘇打水和藥味虐待了半個月,顧盼坐著輪椅在樓下聞著綠芽新吐的芬芳,滿心都是幸福感。
“你真的要回家?”陳逸飛拿著他的出院手續,就站在輪椅旁邊。
“當然了。再呆下去我的卡都快變負數了。”一提存款,顧盼臉一秒變苦瓜。
尼瑪,現在的醫院為毛這麼貴!就算有醫保,他卡上的數字還是嘩嘩往下掉。他的錢啊,擦!
“嗯。”陳逸飛勾著嘴角,又露出左頰酒窩,似笑非笑。
“怎麼這幅表情?我回家不方便?”顧盼想了想:“喂你丫的是不是趁我住院帶什麼人回去了?我給你說,定下來了的嫂子可以,其他亂七八糟的女人別往家裏帶!”
“嗤,你管得著嗎?”陳逸飛嗤笑,推著輪椅到路邊攔出租車。
“我怎麼管不著了,那房子的租金我付了一半。我靠,放我下來,我用拐棍能走!別抱了,真特麼難看!有人在笑了!喂!”
“耳朵聾了,小聲點。”陳逸飛不管顧盼的抗議,把人抱到車後座,再把輪椅折疊好放進置物箱,彎腰坐到顧盼旁邊。
“我特麼的是個男人好嗎?玩個屁的公主抱。要抱抱你老婆去。”顧盼還在低聲念念叨叨。
“他願意啊。”
“什麼?”陳逸飛的聲音太小,顧盼隻聽得到他咕噥了一句。
“沒什麼,老實靠好,回家了。”陳逸飛嘿笑一聲,不再言語。
門推開的瞬間,顧盼的嘴巴變成了0型。
兩個單身男人的家,是個人都懂的,基本可以等同於——狗窩。
襪子滿天飛,內褲存上一堆,滿洗碗池的碗,亂糟糟的茶幾,擺得歪東倒西的啤酒瓶子,這些都是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