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全城一派熱鬧,杉樹枝頭的芽簇已經頗為肥壯,嫩嫩的,映著天色閃閃發亮。
皇宮內更是人山人海,今天是皇上宴請百官賞花吟詞之日。
所有人都在忙著準備這難得能露麵的機會。鵝軟石小路上接踵摩肩,忙的都沒空停下來聊兩句八卦。各宮妃子更是如此。往頭上帶這個插那個,往臉上抹這個塗那個,也不怕走起路來掉幾層粉。
淑華宮。
“本宮說了多少次了,要粉色流蘇的那件,你是眼瞎還是耳聾,淨給我拿紅黃綠,你當本宮是調色盤嗎?還不快滾出去拿!”一名女子大聲吼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宮女。
“是。”宮女顫抖著聲音退下,出門差點沒被門檻絆著,逃命似得跑向司衣坊。
她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妃子,淑妃。但誰都知道深宮之中,今日你高高在上,明日你就可能跌入穀底。
想要永遠保持高高在上,在保持華麗的外表之外,還要有能把別人都踩在腳底下的心機!
和淑華宮成鮮明對比的是在西麵的冷宮。
冷宮內一派蕭條,雖是春天,長在宮門外的梨花卻遲遲不開,似乎知道就算開的多茂盛也不會有人欣賞它。樹旁的一片草叢光著枝丫,無精打采的耷拉著。
“娘娘,該用膳了。”房中,一名丫鬟拿著菜踏入房內,轉頭看了看背躺在床上的女子,歎了口氣。將盤子放在桌上後走到床邊。“娘娘,都快正午了。您沒用早膳,午膳不能再免了。別把身子餓壞了!”
“不,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不要碰我!”床上的女子突然劇烈的抽搐,雙手緊緊抱著肚子,兩行清淚劃過臉頰滴入枕頭內。
“娘娘,娘娘!”丫鬟似乎早有防備,伸手捋起袖口,將自己的手臂放在她的嘴邊,女子轉頭狠狠地咬住他的手,直到有血絲出來,她才緩緩的放開嘴昏了過去。雙手卻始終緊緊的抓住肚子。
丫鬟擦了擦因疼痛而流出的眼淚。默默的替她蓋好被子,坐在床上開始抽泣。
“珠兒。”床上的人卻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丫鬟。“我是不是又咬你了,對不起。”
“不不不,娘娘你別這麼說,是奴婢自願的。”珠兒胡亂的擦了擦眼淚,受寵若驚的說道。
“我納蘭夕此生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她用雙手努力的撐起自己的身體,靠在床欄上,“你自小就跟著我,從來沒享過福,現在還要跟著我在這裏受罪。”
“娘娘,您也說了奴婢自小就跟著您,奴婢的命就是你的。不管吃什麼苦受什麼罪都是奴婢心甘情願的。”珠兒將她扶起,“娘娘,若真覺得對不起奴婢,就吃點東西吧,自從來了這裏,你就沒怎麼吃過飯。”
“早晚都是要死的,還吃什麼飯。”納蘭夕眼中一片灰暗,仿佛死了一般。
“喲,姐姐說的這是什麼話,今兒個是百花宴,姐姐這麼說可就不太吉利了。”語畢,門口出現了一雙絲質的繡花鞋,上麵鑲著一顆拇指般大小的夜明珠。隨後,一身淡粉的宮裝出現在眼前,不得不說人靠衣裝馬靠鞍。
裙擺底部勾勒出一朵鮮豔欲滴的玫瑰,寬大的衣擺上層層疊疊的流蘇隨風舞動。腰間金黃的絲帶襯得她愈發的嬌俏可人。
“既是百花宴,妹妹又何故來這裏。免得這裏的晦氣壞了妹妹的身子。”納蘭夕在珠兒的攙扶下坐在椅子上,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嗬嗬嗬,”淑妃嬌笑了幾聲,頭上的金步搖隨之顫了顫。“的確,誰也想不到當初名震朝野的戰神納蘭夕如今竟會被打入冷宮。”輕蔑的看了她一眼,“風水輪流轉,如今戰爭已平,皇上也不需要你了。幹嘛還留著你呢?”說完別有深意的看了她的肚子一眼。
“放肆,我家娘娘什麼時候輪到你說三道四了。”珠兒忍不住開口罵道。
“那本宮何時又輪到你一個賤婢來教訓了?!”淑妃一轉頭,示意身邊兩個丫鬟上前,“掌嘴。”
“誰敢。”納蘭夕喝了一口茶,悠悠的說道。
畢竟是戰神,話一出口兩個丫鬟便麵麵相噓,一個也不敢上前。開玩笑,戰神的稱號豈能白來?就算現在奄奄一息他們也不是她對手。
“嗬嗬嗬”淑妃不怒反笑,“姐姐不會真認為皇上要你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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