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嶺山,地處東北方,屬於厚土大陸九界之一的萬山界。
山腳下有一小村,名叫雪嶺村。村中住民不多,不過百戶有餘。大家主要是種植一些唯有雪中才會生長的穀物來滿足溫飽。而雪山一些峭壁上所產的“玄雪參”更是他們對外交換一些生活物資的唯一手段。此地看似終年飄雪,一年四季除了冬天還是冬天。但隻有本地居民才能切身感受到那氣候的細微變化。夏季那絲絲的溫暖,以及冬日更加刺骨的嚴寒。隻不過因為此地地處偏遠,又如此寒冷,所以倒也幾乎沒有什麼外人會來這裏就是了,也自然沒誰能感受到這大自然的細微變化。
此時正是入冬時節,滿山的白雪掩蓋了所有的顏色,從上看來有的隻是白色,白色,還是白色。冬季,正是雪嶺村一年之中最難熬也是最長的一個季節。不過萬事都沒有絕對,雖然氣溫上要寒冷異常,但對於采摘“玄雪參”來說卻是絕佳的機會。因為“玄雪參”喜寒厭溫。平日裏氣溫隻要略微升高,它們就都會隱蔽於岩石的縫隙之內很難發覺。即便發覺了也因為藥力不是很充盈,即便采摘了也換不了幾個錢。
隻有在這極寒的冬日裏,它們會為了更好地吸納天地寒氣而從岩石縫隙中冒出。同時藥力也會豐盈異常,此時是其價值達到頂點的時刻。但因其通體雪白的緣故,即便是從岩石縫隙中冒出,也依舊很難被察覺,采摘。
天未亮,雪嶺山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後背竹筐,手持木棍,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雪地中在尋找著什麼。
走在前麵的是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身高九尺有餘,但略顯消瘦。雖然衣著隻是簡陋的麻布衣,但卻散發一股淡淡的儒雅之意。隻是膚色和和常人不同略顯灰白,甚至表麵還隱隱有一些樹木所特有的龜裂之痕。墨綠色的短發根根直立,看起來竟是有幾分堅硬之感。
而走在他身後的那看起來十來歲的少年更是不同。五尺左右高,同樣很瘦,穿著和男子同樣的麻布衣,但皮膚卻慘灰龜裂,宛若樹皮一般。短發顏色比中年男子略淡,但也同樣是根根直立,似是鬆針一般很是紮手的感覺。而且身上還有幾處異常的尖銳的短小凸起,猶如小樹枝一般。甚至左肩上的一個小凸起上還掛著一個橢圓形果實,不是鬆果又是什麼。
其實這兩位都不是人類,隻是化身人形的樹妖而已。在這個人類種族占據了大部分的五行大陸世界之中,為了彼此之間能更好,更簡單的溝通。妖類都漸漸掌握了利用本體自然而然所吸收的天地靈氣,進行簡單的化身人形。畢竟顯露本體的話,有的時候很容易就亂套了,也不容易去溝通。比如一顆千年大樹,有個十米很正常。可一個人呢,再高又能高的那裏去。對話的時候這個高低差實在是有些不方便了。至於其他時候,比如說妖與人想要個娃兒的時候的話,那就更不用多說了,你懂的,顯露本體會鬧出什麼詭異的畫麵……
清風吹過,帶來了陣陣刺骨的寒意。兩個妖齊齊的渾身一顫,但看那架勢卻不是冷的,反倒是臉上竟然浮現了一副莫名的驚喜表情。兩妖幾乎同時閉上了眼睛,細細地去感受這陣風中帶來的信息。兩妖頭上的綠色尖銳如鬆針的頭發也隨著風在輕輕搖曳,隱隱似乎還散發著淡淡的綠色光華。
“找到了!在那邊!”那個少年身影猛地睜開了眼睛,一臉喜色:“爹!這次是我先找到的,不許耍賴,晚上回家繼續給我講神仙們的故事哦。”少年邊興奮著自己比父親先從風中感受到,“玄雪參”的所在,邊當先朝遠處的一處峭壁跑去。
他怕要是萬一被其他的采摘者捷足先登就不好了,畢竟風的信息不光是他能讀懂的。他今天還想多找到幾株,好多換些錢把上次自己看上的一個銀質發簪買下,當做過年時候的驚喜送給娘親呢。
中年男子聞聲也睜開了雙眼,看著那少年奔跑的背影,輕笑了一聲,眼神中充滿來愛憐之意。他其實早就感受到了“玄雪參”的所在,隻是故意沒說破而已,他在鍛煉孩子而已。萬一自己哪日不在了,對方也能有一些生活的技能好好地活下去。
雖然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哪怕少年幾百年後生命自然耗盡之時,他也依舊會活的好好的。可那個時候他還有理由再活下去了嗎?作為父親他已經陪伴了少年一百五十年了。看著他一點點的成長,雖然這地方清苦和以前的所在無法比擬,但自從來到這裏之後,日子每天過得平淡卻十分快樂。對此他很滿意,隻希望個平淡能一直下去。
“最近一直有些心悸,隻怕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啊。”中年男子抬頭看向白蒙蒙的天空喃喃低語。說完就搖了搖頭,驅散了這些雜念。向著遠處那少年漸漸看不真切背影,追了上去。
兩妖一前一後,很快就來到了一處峭壁地下。舉目望去,百丈有餘直入雲霄看不到頂端。整個岩壁上除了一些裸露在白雪之外的青石之外,其他地方都被白雪所包裹,白茫茫的一片哪裏去尋“玄雪參”的身影。
對此兩妖卻都沒在意,通過眼睛也許看不見,但剛才的風吹過那株“玄雪參”時的輪廓軌跡他們已經感受到了。對於植物類的妖來說,眼睛這個概念本就不存在。他們是通過感知去了解世界的。眼睛隻是化身人形時的一種近乎裝飾性的存在,並沒有太大的實際用處。有的隻是為了能更好跟自然地融入人類的世界,讓植妖在外形上和人類盡量保持一致,以免引發一些不必要的爭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