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上的美葉光尊荷
王為民帶著田田和秦曼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在排練大廳做例行的體形訓練。我已經報名參加了一年一度的全省大學生青春選美大賽。我相信自己有實力獲得較好的名次,最起碼能進入複賽。我的同學都誇我有一副魔鬼身材。這對於我是一個很重要的機會,盡管這兩天心情不好,但我還是想全力搏一搏。
王為民見到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說:“李由,對不起,我實在是不想打擾你,我應該提前打電話跟你聯係一下再帶他們來,但是——”他看了看田田,把下麵的話咽回去了。
田田似乎是一個色盲,一般男人見我都會眼睛一亮,而他卻無動於衷,“王先生,還是由我來說吧”。他接過王為民的話,“你叫李由是嗎?”
“找我?我不認識你。”我說,“我最討厭別人在我練功的時候來打擾我,我不習慣跟陌生人打交道。王為民你別以為你是個大老板就可以在我這個小女子麵前隨心所欲。”
王為民很尷尬,看著田田,“漂亮的女孩都有些任性。”
“是我請王先生帶我們來的,我不想打擾任何人,但我經常在別人不情願的時候打擾別人,老是充當不速之客的角色。”田田說。
“我對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不感興趣,來找我有什麼事?”我不耐煩地說,“快說吧,別耽誤我練功。”
“我叫田田,武州市公安局的,警察。準確地說是刑事警察。”田田掏出《警官證》欲遞給我,我將他手推開,“不用看了,王大老板帶來的人肯定是真的。武州市?刑事警察?武州市的刑事警察找我?怪事,我有什麼事得讓你們來找?”我說話的口氣雖然很生硬,但心髒卻咚咚地跳起來。
“他是我們隊長,田隊長。”與田田同行的女便衣說。後來我才知道她叫秦曼,如果她不是與我站在一起,她應該也算得上一個漂亮女人,有些氣質。我從她的眼裏讀到了一個女人對另 位女性的欣賞,從她一進門我就看出來了。但我從她的目光裏還看到了另外的意思,我讀不懂,也沒興趣去弄懂。女人看漂亮女人的目光有些異樣是很正常的事,何況我這會兒是在練功房裏,豐乳美臀隻隔著薄薄的練功服顯露得淋漓盡致。
“你認識一個叫秦歌的人嗎?”田田問。
我橫了王為民一眼,他將目光移向了別處。
這是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
奏歌是武州市人,在武州市秦歌應該算得上是個知名人士。他大學畢業後分到政府機關當公務員,幹了不到兩年又主動離開政府機關回到他的老家,說是要用學到的知識幫助老家的人脫貧致富,成了全省第一位大學生村支部書記。這件事曾一度被新聞媒體炒得十分火熱。這是一個充滿夢想的男人,這個行動本身就說明了他的浪漫。他在村支書的位置上呆了不到兩年就辭職了,原因是他跟村裏的幹部、鄉裏的幹部還有他的鄉親們弄不到一塊兒,現實不是夢想的地方。但他並沒有因此而倒下,他隻用了短短幾年的時間便成了一個千萬富翁,他用商場的行動證明了他自己。他仍然是從農村起步的,最初是搞了一塊種植園,所有的種植項目都是江城農業大學的最新科研成果,後來他成立了他的新生代綠色集團公司,除了種植業之外,還搞了商場、綠色食品加工廠、蔬菜超市和觀賞花卉植物園等等。他在政界的前一段經曆並沒有白費,熱點人物的身份本身就是一份無形資產,使他在土地租賃、資金調度等環節上得到了別人難以得到的優惠。這些事都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我說:“我想知道秦歌出了什麼事使得你們出動?”
田田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繼續提問:“你最後一次見到秦歌是什麼時間?”
我想了想,說:“應該是九月十八號吧,對,就是那一天。”
田田又問:“那天你是在什麼時間什麼場合什麼情況下見到他的?”
秦歌是與我通過電話後從武州趕到江城來的,兩個城市之間通高速公路,自己開車隻需要一個多小時。我在電話中把我準備參加大學生青春選美大賽的事告訴了他。這次大賽的目的是為選拔全省運動會禮儀小姐,是一次難得的在全省人民麵前展示自己的機會。他對我參賽感到高興,說這不僅僅是在運動會當禮儀小姐的事,也許你的生活就會為這件事而得到根本的改變,會有大量的商機出現在你的麵前,能使你的價值得到充分的體現。他鼓勵我一定要往成功的方向努力,他說美麗是一種稀有資源,可遇不可求,既然你擁有了就不要白白地耗費了,他還說我的電話給了他一個很重要的提示,他因此決定馬上到省城來一趟,因為他正想為他的公司還有他正準備開始搞的綠色環保食品活動月物色幾個形象代表,正愁找不到美女呢,他說他可以成為大賽的讚助商。他準備與大賽組委會接觸一下,他希望他的參與能夠對我有所助益。
田田問:“他當天就趕到江城了嗎?你們在什麼地方見的麵?”
秦歌是當天下午趕到江城的,他住在皇宮大酒店,住下來之後才給我打電話讓我去見他。我去的時候已經是五點多鍾,我們直接在酒店大堂見的麵,然後我們一道去二樓的西餐廳共進晚餐,談話的內容也不外乎是大獎賽的事。
“晚餐後你進他的房間沒有?”
我說:“沒有,他沒邀請,我也沒有進他房間的意思,他說他飯後還有個約會。你為什麼要提這樣的問題呢?我覺得你這個問題提得很暖昧很不禮貌。秦歌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人,他絕對不是一個愛拈花惹草的人。”
田田說: “我隻是想弄清一些事情,弄清楚了對你也有好處——”他說不下去了。一群像我一樣年輕的姑娘嘻嘻哈哈地來了,田田說看來我們得換個地方才能繼續往下談了,我說我為什麼要跟你走呢?就剛才的問題我沒有什麼多談的了,我那天不到七點鍾便離開了皇宮大酒店,就這。田田說這不是你想談就談不想談就不談的事情,你必須跟我一起走。
我說:“我要是不去呢?”
田田好像笑了笑。這顯然是一個不善於笑的人,他的笑容比沒有表情的臉更冷。他看了一眼同伴,秦曼馬上從公事包裏拿出一張紙飛快地填寫了幾個字遞給我。我接過一肴竟是一份《傳喚證》,這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是依法找我談話,山不得我拒絕了。
我在傳喚證上簽了字,說:“我總得知道這是為什麼吧?”
秦曼說:“秦歌失蹤了,你是目前我們已知的最後一個與他相處的人。”
我一下子j嚼了,幾天來不徉的感覺終於得到了驗證。
奏曼又說:“不是你打電話讓他到江城來的嘛,他來了以後就不見人了,你是不是有責任幫助我們來搞清這件、If呢?”
王為民說:“李由,不是為了秦歌我不會帶他們來見你的。”
我能理解,王為民是秦歌最好的朋友。我說:“王為民,秦歌是不是出事了,出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嘛。”
王為民說:“你還是問田隊長吧。”
沒有人相信我的話,我隻能聽天由命了。
幾乎所有知道我與秦歌來往的人都認為我是秦歌的情人,大概連王為民也是這樣看的,隻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本來我無須解釋什麼,別人怎麼看我和秦歌與我有什麼關係呢?但現在我卻必須解釋了,因為坐在我對麵的是一個叫田田的警察,還有一個叫秦曼的女警官。
田田的臉對著窗,他戴著一副變色眼鏡,很銳折射著窗外的光,粼粼的幽冷,無法看清他真實的眼睛。我本來就不喜歡戴變色鏡的人,跟特務似的,而這又是一個麵部和聲音都不帶表悄的人,這種人的心思最難琢磨,從見他的第一眼開始我就有些怕。但我不能不麵對他,就是想躲開他也不可能,因為這是在江城市公安局江南分局刑警大隊的辦公室裏,我想離開必須得到他的同意,他不會簡單地同意的。
“你把你與秦歌的關係再說一遍。”田田把玩打手中的黑色鑒字筆,他的眼睛似乎並沒有看我,但我能感到他始終是盯行我的,我的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動作都逃不過他的注視。他看人用的是餘光,從眼鏡的邊沿溜出來的。
“我已經說過三遍了。”我說。
“再說第四遍。”田田的聲音很平淡,幾乎到了枯燥的地步,但卻包含著一種不容反駁的堅定。他大概是想在我的重複中尋找某種破綻,我雖然有些反感,但對他的這種認真還是認同的,因為他是為了秦歌。
於是說第四遍。
我與秦歌是在天心閣認識的。天心閣是一座裝修風格充滿中國古典浪漫氣息的茶樓,我在那裏當服務員,我隻是晚上才去上班,白天我要上課。我的正式身份是江城師範大學藝術係二年級的學生,自費生。我打工是因為家裏付不起昂貴的學費還有我自己的消費,我必須打工掙一些錢來補貼自己。認識秦歌的那天晚上我正麵臨著被老板炒魷魚的危險。一幫喝多了酒的土老板要我進包廂陪唱,我堅決不去。我在茶樓幹活隻出體力不賣藝,更不會賣身,這是我的原則。我知道我亭亭玉立的身材和餃好的容貌是很引人注目的,但我不會輕易地揮霍我自己,我不是那種拿青春賭明天的女孩,絕對不是。
茶樓的領班方蘋女士也向那幫土老板做了解釋,但解釋不通。他們說像我這樣在茶樓幹又不肯進包廂的女孩他們沒見過,因此他們認為我是看不起他們,他們非要掙這個麵子,不然的話他們就讓黑道的人來砸茶樓。方蘋怕了,請來了茶樓老板李偉,李偉本來也想替我擋一擋但擋不了,那幫人認了死理,李偉沒辦法就隻好來做我的工作,讓我看在他的麵子上進包廂呆一會兒。我也暈了,說殺了我都不會進去。後來李偉也火了,說你不聽話明天就別來上班了。我聽他說這話就哭了,因為茶樓的工作對我實在很重要,現在找一份適合於我的工不容易,而且天心茶樓的工錢比別的地方開得高。
秦歌就是在這時候出麵的。當時他與王為民和蘆葦正在大廳裏喝茶,蘆葦是王為民的女朋友,在江城大學讀碩士。秦歌對李偉說,老板你要想茶樓的生意長期興隆就不要勉強自己的員工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李偉說,先生你以為我願意嗎?我實在是惹不起那幫人,不是說客戶是上帝嗎?秦歌說客戶中也有王八蛋,對上帝要恭敬,對王八蛋你就當他是王八蛋,他們真要鬧狠了你報警就是了,現在110一打就通,五分鍾警察就能趕到。在他們對話的時候我在旁邊感到我真的遇到上帝了。後來秦歌讓我把工作服換下來,換上自己的衣服坐在他對麵。他對我說:小姐,你要是不嫌我冒昧的話,那幫人要是再來糾纏,你就說我是你的男朋友,我們四個人正好兩對,再沒教養的人遇上了姑娘的男朋友也得收斂一些。那幫人後來果然不再糾纏了,因為秦歌生得魁偉高大,儀表堂堂,與他坐在一起的王為民也有款有型,一看都是有身份的人,王為民的為民電腦公司在江城也算得上小有名氣,他們倆是大學的同窗,都屬於儒商一族。
秦歌說我的氣質不應該是一個茶樓服務員,還開玩笑說我渾身都是藝術細胞。我佩服他的眼力,告訴他說我是利用課餘時間外出打工的大學生。秦歌說你是非打工不可還是趕時髦?我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告訴他我是在一個小縣城裏長大的女孩子,父母都是工薪菲薄的小職員,家裏還有一個患腦癱的弟弟,我讀的是藝術係的自費生。
我們就這樣認識了。一個月後我就沒再在茶樓打工了,我為秦歌打工。
秦歌在江城有一套房子,在民意路花園小區甲五號樓十八樓。秦歌的公司雖然在武州,但許多業務關係在江城,他在江城呆的時間很多,與其每次來住賓館不如自己買套房子,算起來更劃算一些。我就是幫他管理這套房子,他每月給我開六百元工錢,有時還另外給點紅包。他不在江城時我隻需每周去打掃一兩次,保持房子的清潔衛生就行了,他要是在江城我就得去替他料理一些家務。我心裏很明白,這是他在照顧我,他知道我的苦衷又看出我是一個很要強的女孩不會接受他的資助,所以才以讓我打工的名義來資助我,更重要的是他屋裏有一架質地不錯的台式鋼琴。
“你們真的僅僅是雇主與家政服務員的關係嗎?”田田問。
“這樣說並不確切。在我看來,我與秦歌更像是一對互助的朋友。我需要一份工錢,他那房子也確實需要人照料,因為他經常不在江城,所以要找一個放心的人。我們相互間都很尊重對方,與他相處我從沒有低三下四的感覺。”
“具體地說,你都千些什麼呢?僅僅是打掃衛生?”
“主要是打掃衛生,他在江城住宿的時候也幫他洗過衣服。哦,對了,還負責幫助照料房子裏的花卉盆景什麼的。秦歌喜歡花草,他認為房子裏有些花草點綴一下別有一番風情,但不能太多,將房子搞得像植物園一樣也沒有必要。”
“你會養花?”
“以前不會,現在基本上會了,都是秦歌教的,秦歌是一個很細心的男人。”
“他家裏都有哪些植物?有多少?”
“這也在你們調查的範圍之內?”
“你現在的義務是回答問題而不是提出問題。”
我想了想,說:“一共有二十幾種吧,主要是一些觀葉類植物,觀花類植物不多,有一兩盆也是時令花兒,花開過了就不怎麼管了,觀葉類植物一般比較好養。”
“你在他的房子裏住宿過嗎?”
“住過,但是在秦歌不在江城的時候。有時我去他那兒打掃房子順便就在那兒練琴,練晚了就不回學校了。我與他之間絕對沒有別人想象的那種關係。秦歌是一個很安全很有紳士風度的男人,他與我單獨相處的時候甚至有些過分的靦腆,我們之間純潔無瑕,我可以對天發誓。”
田田說:“我們不相信誓言,也不相信眼淚,我們隻相信有證據證明的事實。”
我說:“事實是我與秦歌之間絕對純潔。”
田田說:“這需要證明。”
我說:“無須證明,我是否純潔是我們自己的事情,用不著證明給任何人看。”
秦曼這時插話說:“李由,我問一個不該問的問題。秦歌那種男人應該是現在的女孩子夢寐以求的那類男子,形象、學問、金錢他一樣都不缺,據說他的德行也很好,更重要的他還是個單身貴族。你跟他相處得這麼好,真的就對他沒動過心思?”
我說:“你姓秦,秦歌也姓秦,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親戚關係?”
秦曼說:“我們隻是碰巧都姓奏而已,在這件事之前我都不知道有這麼個人。”
我說:“我知道你姓秦後以為你與秦歌是親戚,看來我錯了。所以世界上的事情沒什麼一定的,被人誤會是很正常的事情。別人怎麼看我與奏歌的關係是一回事,事實上的關係又是另一回事,我與他的關係就是前麵說的那種關係。”
秦曼說:“那他對你呢?”
我說:“他對我怎麼樣我不清楚,但他從來都沒有表示過什麼特殊的感情。不信你們可以去問王為民和他的女朋友蘆葦,他們之間應該是那種無話不談的朋友。”
秦曼說:“聽說秦歌曾經有過一個女朋友?”
我說:“這事我聽王為民說過。去澳大利亞了,後來就斷了,聽說那女孩出國的錢都是秦歌拿的,秦歌到現在還單身大概與那個女孩有關。”
秦曼說:“有可能,心傷了,一時還沒修補好。”
我說:“還是女性之間比較容易溝通。”
談到這裏,田田的情緒已經不像剛見麵時那麼冷凝了。他問:“還有個問題我也想從你這兒找到答案。既然秦歌在江城有住房,這次來他為什麼住皇宮大酒店呢?”
我說:“這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他約了什麼人談項目吧。一般他是有重要業務要做才住酒店,在酒店跟人見麵顯得比較正式一些,請客或安排個什麼活動也方便。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我不是一個好打聽事兒的女孩。”
田田說:“你不是說他是接你的電話才來的嗎?”
我說:“我那電話大概是他來江城的一個因素,但不一定就是專門為這事兒來的,我想我在他心目中不會那麼重要吧?如果真是這樣,我倒有些感動了。白居易就說過,商人重利輕別離。我看他也不能免俗。”
奏曼說:“我聽你評價奏歌很矛盾.一方麵有強烈的好感,一方麵又有所保留甚至是戒心。怎麼會這樣?”
我說:“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現在的商人有幾個在感情上是認真的?他們認為自己有幾個錢女孩子就會對他們趨之若鶩,而他們根本就沒把感情當回事。”
秦曼說:“奏歌也是這樣的人?”
我說:“目前我所看到的還不是,但總覺得我認識還隻是他的一個麵,我沒看到的另一麵呢?所以我不能不有所保留。其實他對我也是這樣。現在有很多女孩子也不自重,有幾分姿色便當著本錢花。所以,在感J晴上認真的男人對這類女孩子也有所警惕,漂亮有時候是讓男人不放心的一個因素,何況秦歌在感情上受過一次挫折,聽說他以前的女朋友就長得很漂亮。”
田田說:“我現在總算是弄清楚了你們。我是不是可以這樣概括一下:你們之間互相欣賞但相互間又沒有達到徹底信任的境界,似乎還處在一個相互探試的過程中,對嗎?”
我說:“在你說出這句話之前,我還真沒有想得這麼清楚。你這一說,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田隊長、秦警官,秦歌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弄得你們這麼慎重?”
田田說:“現在還不清楚,我們隻知道他失蹤了。他十八號到省城來,今天已經二十八號了,失蹤已經整整十天了。這種事一般我們不會立案的,就現在也不算是立案,實在是他的身份有些特殊。他手下有好幾個企業,幾百員工,現在群龍無首,市領導很重視這件事,所以,在江城凡與他有聯係的人我們都要查一遍。如果我們對你有什麼冒昧的地方,希望你能諒解。”
我說:“沒關係沒關係,都是為了秦歌,我也希望他沒事兒。他不會真的有事吧?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平白無故地消失了?”
田田說:“我的看法是凶多吉少,十天了吧,他沒與任何人聯係,這不合情理。他手下那麼一大攤子,許多事情都要等著他拍板。他那房子你手上有鑰匙吧,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
我說:“當然可以。不過,也沒有必要把事情看得這麼嚴重,他如果是有重要的業務在做暫時不想跟人聯係呢?”
田田想了想,說:“幹脆告訴你吧,秦歌失蹤後,他們公司的員工接到過敲詐電話,聲稱秦歌被綁架,索要一百萬贖金。”
他該不會有危險吧?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我聽到田田嘟味了一句,“看來你對他還是有感情的嘛。”我一衝動,堵在心裏的一句話差點兒說了出來,但想了想還是咽回去了。起身往外走的時候,田田突然又問了一句:“李由,你有男朋友嗎?我指的是談戀愛的那種。”
我說:“這也與你們查的案件有關?”
田田說:“我也就隨便問問,不願回答就算了。”
從江南分局刑警大隊的辦公室出來,我才發現田田他們這次來省城是一個很整齊的陣容。院子裏停了兩台武州牌照的警車,幾個掛著照相機、攝像機的刑事技術人員在院子裏候著,王為民和蘆葦也在。蘆葦跟我的個子差不多,雖然不算漂亮但很有氣質,一看就知道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女性。她看到我馬上迎上前打招呼,但表情明顯很沉重,失去了秦歌那樣的朋友誰都會傷心的。
田田讓我們坐進一輛麵包車,他本人開車,秦曼陪著我們,其餘的警察都上了後麵一輛車。車子駛出江南分局的院子後,王為民大概感到氣氛太過於沉重,就主動地與田田開玩笑,說田隊長你們公安的現在也趕時髦哈,出門辦案也帶著個漂亮的女警官。秦曼說,王總我算漂亮嗎?跟這車上的兩位女士比我一點形都沒有。王為民說,隻能說你的氣質跟她們不一樣,警花的氣質就是警花的氣質。田田說,現在社會上不是有一種說法嗎,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喝酒不醉,辦事容易。這人開玩笑都不帶點笑容,我們都樂了,他卻一本正經。
秦曼看著我又望了望蘆葦,說:“跟二位探討一個問題,你們對現在的一些女大學生傍大款的現象是怎麼看的?”
蘆葦說:“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
我說:“傍就傍壩,隻要雙方樂意,這算個問題嗎?”
秦曼說:“難道不算問題?這我就不懂了。”
我說:“你不懂因為你是警察,一來你沒生活上的壓力,月月有工資,退休了還有養老金,二來你們習慣於傳統的生活方式,與傳統方式不一樣了,你們就感到出問題了。其實生活應該是豐富多彩的,人嘛,就那麼幾十年,怎麼活也是一輩子。”
秦曼說:“你是這樣看待人生的哈,你說的與做的可不一樣。”
王為民說:“現在的女大學生,口頭革命派還是挺多的。身上穿的衣服是現代的新潮的,骨頭裏麵的化學成分還是孟薑女那時候的。”
蘆葦反唇相譏,說:“那我就行動一回給你看看?”
王為民說:“別別,我找老婆還是照著古時候的模樣兒找。”
我和秦曼都被他們逗笑了,隻有田田在作古正經地開車。這人真是個怪物。
很快便到了民意路花園小區,坐電梯上樓後,在掏鑰匙開門的那一刹那我猶豫了。我說,“秦歌隻是失蹤了,但不一定就出了什麼事,他一般是不在這裏接待外人的,就是知道他有這套房子的人都不多。我這可是未經他允許就帶人進他的屋,而且是這麼一群特殊身份的人,萬一他沒出什麼事回來了,我不好交待。”
田田說:“開門吧,一切後果由我們負責。”
王為民也說,“公安的同誌也是為了他好。李由,你就大膽地開門吧。”
我將防盜門打開後,田田讓我們先別進去,讓他帶來的那幾個刑事技術人員先進門,我們幾個在外麵候著。
蘆葦說,“田隊長,如果失蹤的人不是奏歌這樣在你們武州較有知名度的人物而是一般的老百姓,你們會這麼認真對待嗎?”
田田說:“蘆女士,你這個問題不成立,現在失蹤的是秦歌。”
蘆葦說:“我的意思是——”
田田打斷了他的話,說:“我們公安工作的確每個時期有每個時期的側重點,我們現在經常提的口號中有一個是‘為經濟建設保駕護航’,知名企業家當然是我們保護的重點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