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間比較簡陋,除一張床之外,什麼都沒有,連燈也沒點,今晚月色好,透過窗戶照了進來,才使得房間裏並不那麼暗。
此時,在床上,正躺著一個人,聽見有人進來的動靜,床上的人睜開眼睛,見進來的是墨翠,不禁冷笑著問道:
“怎麼,你家主子派你來,是想殺了我嗎?”
說話的正是蘇染,她被帶回逍王府後,就被南夜太初關在了這裏。
本來是要關到地牢裏去的,千陌替她求情,說犯人也是有人權的,不能虐待她,況且林江夫妻快則三四天,慢則半個月就會趕來,不要讓他們看到一個憔悴不堪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女兒。
於是,南夜太初便好吃好喝的關著蘇染,除了沒有人身自由外,手腳被銬外,其它待遇比一般坐牢的犯人好多了。
墨翠走到床前,盯著四肢被銬在床上的蘇染,淡淡地說道:
“不錯,確實是王妃派我來殺了你的,她不想讓你再活在這個世上,因為你妨礙了她。現在,你去死吧!”
說罷,墨翠掏出身上的匕首,朝著床上無法動彈的蘇染紮過去,力道之大,去勢之猛,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環所能做到的。
“噗”~
隨著匕首紮進肉中所發出的聲音,屋子裏憑空多出一個黑衣人來,他搶身攔在蘇染和墨翠之間,用自己的胳膊接下了這本來會要了蘇染拿的一刀,另一隻手反手劈向墨翠,隻是一掌就將她拍了個半暈。
墨翠勉強站穩身子,見自己一擊不中,幹脆拚起全力,欺身上前,企圖越過黑衣人,非將蘇染殺死不可。
“真是狠毒!夜魍,還不將這個惡婢拿下!”
隨著一道嬌喝的清脆聲音,千陌從外麵走了進來,在她身邊,是雙手負在身後的南夜太初。
一隻胳膊負了傷的夜魍趁墨翠分神回頭去看千陌之際,一拳打在她的臉上,將她打得暈頭不知腦,他趁勢將她的雙手反剪在了身後,並拿出繩子迅速將她捆了起來。
墨翠手中的匕首也“嗆啷”掉到青磚地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跟在千陌和南夜太初身後進來的阿成將燈點上了,頓時這間房間亮如白晝,照得墨翠一臉蒼白與不甘。
阿成又給夜魍流著血的胳膊包紮好,兩人這才站到一邊,將地方讓了出來。
千陌關心地看著夜魍,輕聲問道:“魍,你還好吧?”
“魍沒事,王妃請放心,這點傷算不了什麼。”夜魍恭謹地回答。
“唔,沒事就好,辛苦你了。”
千陌又看向床上的蘇染,朝阿成道:“阿成,將蘇小姐的鐐銬打開,長期這樣銬著她不舒服。”
阿成答應了一聲,從墨翠身上拿出她從自己這裏取的鑰匙,將蘇染綁在四根床柱上的鐐銬解開,隻是它們仍然銬在她的手上和腳上,但至少可以活動了。
蘇染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腳踝,從床上坐起來,冷眼看著千陌和地上的墨翠,哼道:
“柳千陌,你不要假惺惺裝好人,也不用在我麵前演這出賊喊捉賊的苦肉戲,我是不會上當的!”
“你愛信不信,我懶得解釋,我此番救你,並不是要你感恩戴德,也不是想從你嘴裏打聽到什麼秘密,當然你如果能說出來更好,不說,我也不強求。我隻是不想讓你這麼早死罷了,而且,”
千陌說到這裏,看向地上的墨翠——後者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冷聲道:
“而且,我更想抓的是隱藏在我身邊的這個內奸。”
這時,南夜太初體貼地攬住千陌,朝阿成輕輕揚了揚手,阿成心領神會地去外間就搬了兩把椅子進來。
“陌兒,站著說話累,坐在椅子上審問,會舒服一點。”
攬著千陌走到椅子邊,讓她坐了其中一把,他自己坐在了她旁邊。
千陌抬頭給了南夜太初一個溫柔的笑容,任他握著自己的手,這才回頭看向墨翠,慢悠悠地問道:
“墨翠,你沒想到,今天我們會設下這個局等你入套吧?”
墨翠抬起頭,臉上已經恢複了鎮定,有著赴死的決心和準備,她咬著牙,不屑地說道:
“哼,我一時大意上了你的當,是我的錯,不過,你若以為可以從我嘴裏得到你想知道的一切,那是做夢!一人做事一人當,今天這事純粹是我私人對蘇染有怨,要殺要剮隨你便!”
墨翠一副刺殺蘇染與他人無關、沒有人指使、純屬私人恩怨的囂張態度,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她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大約這天底下的死士,都是這般愚忠的吧。
“你不說?那好,就由我來替你從頭說吧。”
千陌也不急,也不惱,她不急不慢地說道:
“墨翠,你原來叫什麼來著?我忘了,估計那也不是你的真名,墨翠這個名字還是我給你起的。自從我重新回到鎮國公府後,這一年多來,你和紅翡、花青、藍冰四個丫環就一直跟在我身邊,一直都很老實規矩,做事勤勤懇懇、認認真真,很是讓我欣賞,原本我是打算重用你的,直到一件事情的出現,讓我不得不重新觀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