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小跑著,一邊問:
“影兒,濯夜進‘囚夜’有多久了?”
“我不知道…”那隻抓著我的小手因為恐懼握地更緊了,手心冰冷地像是剛從冰窖裏走出來似的,“但是,那邊傳地沸沸揚揚地,他們說的好恐怖!我好怕!什憶姐姐…我好怕!”
“影兒!冷靜一點,濯夜很強的,他不會有事的!相信我!”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我心裏卻怕得很,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彈簧床上空蕩蕩地怎麼踏也踏不穩。
我咬緊了牙,加快腳步跑著:濯夜,你等著我!等著我!
“囚夜”——這個古堡的地下煉獄,在典雅高貴的建築之下悄悄地綻放著他嗜血的邪惡。他究竟有多龐大,我不知道;他究竟有多恐怖,我也不知道。但是,聽說沒有什麼進入那裏受罰的人能完整地出來過。
銅鏽在染血的大門上繪出了扭曲的圖案,門縫裏生長出一小簇綠色的藤蔓,滋潤它的恐怕是無數罪惡的鮮血吧,而那藤蔓下生長出的“花朵”也早已注定了不會被祝福。
我承認我懼怕這裏,一旦靠近,我就能聽見自己全身上下的骨骼在嘎嘎作響。
“什憶姐姐,你怎麼了?”影兒擔心地晃了晃我的手臂,看著我有些渙散的眼神。
對啊,我是怎麼了?我,我居然還在害怕!我在害怕什麼?我難道忘了,濯夜就在裏麵,而且可能就要被他們殘忍地處死了!我拚命地告訴自己:快走!快進去!濯夜需要你!
就在這時,“囚夜”的大門緩緩地打開了,幽深的入口兩側點著暗紫色的火光。
“屬下參見什憶大人。”隻一刹那的事兒,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就單手撐地出現在我麵前,著實將我嚇了一跳。
“恩,請起。”我不自然地做了個回應,這男人應該是守門的靈,問他的話應該可以知道濯夜在哪裏,
“我問你,濯夜在什麼地方?”雖然假裝地像個主子,但聲音還是會不自主地發顫。
“回大人,濯夜正在‘烈焰’受罰。”
我不料他竟這樣輕易地就告訴我了,心裏的底氣頓時足了些。
“馬上帶我去他那裏!”我急切地命令到。
“是!大人。”他答應地這樣幹脆,我心裏隱隱感到些奇怪,可一想起濯夜性命堪憂便沒有多想,馬上跟著他往裏走。
“風小姐,你不能進去。”身後忽然又出現一個魁梧的人,伸手擋住了影兒。
“為什麼?”影兒慌張地向他質問道。
“風小姐,屬下隻是按例行事,請不要屬下為難…”
“你!”影兒剛要出說話,卻發現自己的淚水將要流下來了,
“什憶姐姐。”她在外麵喚著我。
看見她眼角的淚光,我這才恍然醒悟過來,影兒還這麼小,她那麼天真善良,我怎麼能讓她看見那些血腥的場麵呢?要承受痛苦的話,我這個做姐姐的來就好了。有些人,能一直這樣天真下去就好。
“影兒,你放心,姐姐會把濯夜好好地帶出來的!你在外麵等著我。”我向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安慰她,便背過身去,深深地吸了口氣,命令到:
“你們帶影兒小姐回去!”
“是!”
“什憶姐姐!姐姐!”她的哭喊聲在我身後越來越遙遠。
【烈焰刑房內】
“55。”
“56。”
“…”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大漢,手持著一根纏滿勾刺的鐵棒一下一下地往濯夜後背上打。
他的手腳被鐵索固定住,臉色慘白,大顆大顆的汗水順著他絕美的臉頰淌下。於紅的血染紅了他純白的衣裳,破碎的布料殘缺不全地貼在皮膚上。我實在不敢想象他那受刑的後背會是怎樣一副景象,隻知道我的心此刻就如同被撕裂一般陷入了無邊的絕望。
雨天的那一幕再一次浮現在我的腦海中,鞭打聲,棍棒聲我已經分不出了。隻覺得濯夜會死去,會和那個可憐的女人一樣死去。不!不要!
“啊…”我想喊停下!停下!卻發現幹澀的喉嚨根本發不出聲音。
我雙眼發紅,已經失去了理智,發瘋般地朝著濯夜撲了過去,粘稠的血液透過薄薄的衣料滲了過來。不要,不要再打了!我不能自己地哭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