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想的過程中,葉雅歌有時候甚至會偷偷慶幸孟小燈的失約,因為這樣他就和危險擦肩而過。可更多的時候她是很難過,三個月以來孟小燈的杳無音訊,周琳星的避而不見,他們和光一起突然消失在她的世界裏,這消息對她來說,比黑暗還讓人絕望窒息。
漫長而寂靜的三個月,隻有張澤如,還是張澤如,每個周末像履行義務般地過來陪著葉雅歌說那些可有可無的話,像個兢兢業業彌補過失的小丈夫,甚至荒唐地想要在畢業以後和她結婚,自說自話地要對她以後的人生負責。他說,雅歌,我隻有這樣一個機會,請你給我。
張澤如,你何必呢?
葉雅歌對著虛空兀自歎了一口氣。
雅歌,是我甘願。就算,你並不喜歡我。張澤如有些激動的聲音陡然在前麵不足半米的地方響起,葉雅歌被驚了一大跳,方才想起自己胡思亂想的時間裏不知道他已經在這裏站了多久,或者,他根本從來就沒出去過。葉雅歌皺了皺眉,突然就有些惱。她是極不喜歡這樣突然而然被人近距離觀察著的感覺,置身黑暗中的人,總是不安,總是忐忑。
張澤如,我累了。葉雅歌聲音冷冷的,她無法控製自己的不適。
那,我先走。男孩亦隻好輕聲道別。
外麵傳來門鎖卡嚓一聲扣攏的聲響,葉雅歌長舒了一口氣,她悲哀地想著,自己其實已經幾乎不記得張澤如的模樣。記憶中隻有混亂中他拉著她不放的手是溫暖的,熟悉的,還有慌張中她的指甲曾經那樣深地,噬進他的肉。
這是一個突然被光拋棄的女孩,姿態多麼防備,就好像被上了發條般無法鬆懈下來。除了在聽到那個殘疾人篤篤行來的拐杖聲的時候,她無時無刻不在偽裝著自己的心慌和恐懼。而現在,似乎也隻有那木質拐杖敲擊地麵的聲音能夠使她稍微平靜一些,因為每一次,他仿佛總是為她停頓,在她的窗前。
那時候,葉雅歌總是會莫名其妙地想起孟小燈說要帶她走的樣子。
就好像無數次在淒絕的夢裏,他伸出的手,指向南方。
{我是不是見過你}
所有對於南方的期待,都是母親過世的那個冬天開始。
所有關於南方的想象,都隻是耳麥裏的一首歌曲。
那是三年前的秋天,大二學生為大一的新生舉行的那場迎新表演,當那個叫孟小燈的男孩在台上捧著話筒唱《南方》的時候,葉雅歌正在出神地想著一些過去的事情,過去的人。周琳星拉著葉雅歌的袖子使勁搖晃,小鴨子,不行不行,我快死了。她才抬起頭,就那麼遠遠地望過去,聚光燈下男孩嘴角的笑意是慵懶而漫不經心的,可是當他的眼神像ak47的槍火一樣迅猛而激烈地掃過來,隻需百分之一秒的時間,下麵所有的女生都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