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奇異的一幕再次讓黑衣人內心為之一震。
他本想向琲孴要些山崩石,打磨一番,並讓其吸收靈鹿、遊鷹的血液,再用自身元魂之力祭煉幾日,才勉強像家族中使用多年的陣石一般操控自如,以保證“定靈”萬無一失。畢竟,那人提供的線索隻有兩條:一滴同族血,一個男孩。
可這種想法在他腦中剛一出現,便被他全盤否定。那人強大的實力與寒冷的目光已經深入黑衣人內心,他隱約感覺,要是自己經過如此複雜的準備後,結果仍有失誤,自己定然會死的很慘。與其這樣,還不如就地取材,拚上一把。
同時這黑衣人憑借元魂感覺過,這林中竹子所含魂力似乎與那些來自地底的山崩石相差無幾,或許還略有精進。那麼,以此代替陣石也不是不行。
不過,像如今這樣完完全全的物隨意動他是卻是怎麼也料不到的。
黑衣盜賊隻是一開始稍加牽引,之後那些竹塊就完全隻靠其內的元魂之力行動,他散出的多餘元魂之力竟然還回到體內,這和在家族中練習時完全不同!再聯想到之前元魂之力和林中奇異之力的完美融合形成的大霧,黑衣人不禁感慨他們皇城內這林子的奇異。雖說疑惑,可他也沒時間去深究。
半空中的竹塊遊動速度愈加之快,隻留下一道道殘影。突然,竹塊不再飛動,停在各自最初陣眼的位置。那些含有魂力的殘影卻依舊存在,與空中的竹塊陣眼構成了一個複雜的術陣。就好像有一雙大手把地上的術陣樹立起來一樣,而且還更加清晰可辨。
黑衣人見狀立即雙手舞動,空中那顯出的術陣其紋路突然詭異蠕動起來,一瞬間其複雜程度比之前加重許多,讓人稍看一眼,就倍感眩暈。
但是,那術陣中心卻是什麼也沒有,空出了一個位置,似乎準備著放置什麼物品。
就在紋路蠕動最為劇烈的一刻,黑衣人撿起身旁金碗猛地向前一揮。那金碗直接飛至術陣中心空白之處,紋路蠕動著將其包裹。血光一閃,碗中血液被術陣吸收,與此同時,金碗咣當一聲掉落在地。
金碗落下,術陣的血光閃爍更加劇烈耀眼,血腥之味雖說很淡,卻也彌漫四周。
漸漸地,術陣上複雜的脈絡一一消散而去,那原本空白之處卻突然有一陣陣波紋像同心圓般向外擴散開來。不過幾息,波紋便消去平息,靜如水麵的術陣上逐漸顯出一幅畫麵。
隱約可見一位妙齡少女安睡在一張精致大床上,被子上金絲繡著的裝飾與製作木床用的名貴木材,都無不顯出這少女的身份高貴。而畫麵剛顯露至最清晰時,隻停留了一息便立刻消去。
畫麵再次清晰時,又是另一幅光景。這時畫麵中是一位中年男子與其妻子同擠在一張小床上。這床顯然沒有剛剛少女所躺的高貴豪華,甚至可以說簡單醜陋。
同樣,畫麵在最清晰時再次消去。再次出現的畫中人則是一位臉上略帶稚氣的少年人,獨自睡於和之前那中年人相似的小床上。
見此情景,黑衣人雙眼瞳孔猛地一縮,但他還是不能確定所尋找的就是這人。因為從那大國之王拿出線索時,黑衣人就看出,他是要在自己的王族血脈中找尋一人,而他王族血脈的少年人怕是不止這一個吧。至於找到那少年人之後會是怎樣,黑衣盜賊從他眼神中看不出來,總之,定然不是好事。
在畫麵最清晰時,黑衣人隻覺得這男孩和之前的中年人如此相似,怕是就是他兒子吧。
畫麵一轉,出現的是一個老者,他麵容蒼老卻顯出慈祥,安睡在一張大床上。不過,老人臉上顯出的死亡氣息卻說明,這恐怕是他睡在這的最後幾晚了。這大床邊上有一位一臉正氣的中年人守在一張精致椅子上睡著了。
畫麵如此不斷消失、出現,一張張陌生的麵孔不斷顯露。
過了一會兒才再次顯出那個女孩,黑衣人知道此刻這血脈中的人已經全都尋查一遍了,他已經可以確定琲孴口中的少年人應該就是那小床之上的男孩。
黑衣人之所以這般肯定,因為在他看來其他年紀相仿的少年人似乎都在富貴家中,若是那人下令,就一定能召見,畢竟同是王族,相互之間平日裏應該都有聯係。
而從那男孩的臥房看出,他卻是在一個落魄之家,可能是在哪個偏遠之地,就是這一國之王在全國內花費人力去尋,可能也不好找到。
另外,在那少年人顯現時,這血光幕鏡卻是微弱的震動了一下,這細微的異變在黑衣人凝神注視下卻是感受的真真切切。這原因不言自明,那人血液中蘊含了一絲他自己極微弱的靈念,而這靈念正是因為那人對所要找尋之人極大的思念或是憤恨所產生。縱使那人從未曾見過所找尋之人,但血光中所出現的與靈念所想若有接近,這血光也必會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