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靠近,血腥味愈加的濃重,若雨幾欲作嘔,卻是強行忍住。
冷冽的鷹眸緊閉,臉色蒼白無一絲血色,薄唇發紫,一身鎧甲未褪,肩胛處一節被折斷的弩箭處,是已凝固的黑色泛著腥臭的血跡。
“你還傻站著幹什麼?還不快給主帥處理傷口。”
一名長相粗獷的將領見若雨怔怔地看著,遲遲沒有動作,不由大怒,卻是顧及主帥受傷,壓低聲音斥責道。
一個激靈,若雨驚醒過來,顫抖著伸出手放在他的脖頸處,還好,氣息微弱,卻是還有一絲氣息尚存,迅速地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瓷瓶取出幾顆黑色的藥丸,喂他服下。
“你給主帥吃的什麼東西,還不趕快給主帥拔箭。”
都說戰將粗魯,今日一見,果然不假,若雨峨眉淡掃,微有不悅地回頭看著那怒目而視,黑塔似的將軍道:“箭上有毒,且這箭也不是普通的箭羽,若是所看不錯的話,應該是紫陽國皇家禦用的殺傷力極強的弩箭,一個拔不好,受傷者說不得就會因失血過多而醒不過來了,我喂主帥服食的是抑製毒性暫緩發作的藥。”
“你……”
“你說的不錯,主帥正是中了弩箭,可有辦法解救。”
一名年輕的將領接過話茬,十分佩服地看著一臉鎮定的若雨急切道,他雖然年紀輕輕,卻是自小遊曆列國,對於皇家的武器還是知道些的。
沒有理會一旁那粗獷將軍的橫眉怒目,若雨轉向那名臉上帶著欣喜的少年,淡定地道:“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弩箭的製作工藝十分繁雜,我隻能是試試,請借匕首一用。”
“混賬,你敢拿主帥的性命開玩笑,找死,沒有本事就滾出去,來人,李軍醫找到了嗎?”
音落,那粗獷將軍已是暴跳如雷地粗聲道。
軍營中,以李軍醫的醫術最為高明,而且隨軍多年,經驗也是十分的老道,隻可惜人上了歲數。
若雨淡然看了他一眼,沒有發話,也沒有動,隻是安靜的站在那裏。
正在雙方僵持時,外邊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帳簾掀開,李軍醫喘著粗氣被一名士兵扶著進來了,“李老頭,你快看看主帥怎麼樣了?”
嘲諷地瞪了一眼站立的若雨,若雨雖身著一身不相稱的士卒服飾,身為男子不但顯得矮小且瘦弱,卻是如一株傲梅般淡然站立,仿佛渾然未覺他人對他的鄙視。
若是被那位將軍知道他還是女子,不知他會不會當場就處決了她,所以她隻是靜靜的站著,不多話。
李軍醫經過一番細密地檢查之後,濃眉緊鎖,似在斟酌著如何處理,“李老頭,主帥的傷到底怎麼樣,你倒是說句話啊?”
“蒙將軍,主帥這次中的箭怕是有些棘手,箭頭生有倒鉤,深陷進肉中,且還沾有劇毒,幸好主帥及時服食了抑製毒發的藥,否則怕是早撐不住了。”
“哪有這麼麻煩,直接拔出來就是了。”
那將軍麵上一紅,自然也沒有人看得出,畢竟那張臉黑的跟鍋底差不多,“不可,若是不明要理,強項拔出的話那倒鉤便會收緊,倒是主帥就算不會毒發而亡,也會因失血過多而亡了。”
“李老頭,你不是從軍多年的嗎,怎麼連拔個箭都如此費事。”
那李軍醫脾氣倒是不錯,並沒有發怒,反而是搖頭歎息一聲道:“老夫慚愧,數十年來隻是研究藥理,卻是不曾深入研究兵器。”
“好了,蒙將軍,你可聽清楚了,為今之計,也隻有要這位小兄弟試一試了,總不能等……”
那少年將軍及時道。
李軍醫也是一怔,疑惑道:“怎麼,營中還有人懂得紫陽國的秘密武器?”
原來李軍醫被拉著一路疾馳,跑進帳來一陣急喘,並沒有注意到一旁的若雨。
那蒙將軍雖是有些不甘,還是朝一旁站立的若雨瞪了一眼,冷著聲音道:“你還不快些,扭扭捏捏的跟個娘們似地,要是主帥出了什麼事,你的腦袋就不用要了。”
那少年將軍不滿地看了兩眼蒙將軍,溫和道:“小兄弟,你不要怕,主帥就全靠你了。”
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交到若雨手中,李軍醫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著這個並不熟悉的瘦弱身影,這時才發現此人在軍中並沒有見過,“且慢,你叫什麼名字,是什麼時候入得軍營?”
若雨自是知道他對自己產生了疑慮,倒是也並沒有怪責,畢竟她要醫治的人是關係著一個王朝的興衰成敗的王。
“我在主帥帳下聽差,是前些日子跟著主帥入的軍營。”
“哦?”
看著他精致的小臉,和那清淡的眼神,李軍醫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