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家門的一瞬間,陸伊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她反手關門的時候,家裏的燈已經打開,從玄關到客廳隻需要幾步的距離,而客廳刺眼的燈光足以讓她突然閉上眼睛,她一邊換鞋一邊朝著裏麵說話。
“爸爸,你又喝酒了?”
裏麵無人回應,隻有冰箱打開和關閉的聲音,陸伊歎了口氣,一手提著東西一手換好鞋後走進客廳,果然,陸廣山已經坐在客廳沙發上又開了一罐啤酒,而他麵前的茶幾上零零散散的放著七八個瓶子,有白的有啤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喝過的,或者說是還沒來得及收走的。
陸伊說道:“爸,醫生早就說過讓您戒酒,您怎麼又喝了這麼多?吃晚飯了嗎?”
陸廣山不在意的擺擺手,“都喝了幾十年都沒事,醫生讓戒就戒,哪那麼容易。飯我吃過了,你自己吃吧!”
聽他這麼說,陸伊不免再次歎氣,“您這麼說,肯定又沒吃”。
說著她走過去打開客廳陽台的窗戶,又把桌上並陸廣山手裏的啤酒抽走,“別喝了,我去做點吃的,您也再吃點要不胃病又要犯了”,說完去了廚房。
剛進入夏季,晚上氣溫稍涼,突然打開窗戶,深處高層的客廳還有些涼絲絲的,陸廣山起身想要關窗,可視線卻被無意間瞥見的幾顆星辰吸引。
冰箱裏食材不多,就隻有幾顆雞蛋並一把小蔥,好在還剩半袋麵粉,陸伊就地取材,做了兩人份的雞蛋蔥花煎餅,和著在小區外買的兩份涼菜端了出去。
陸伊喊了陸廣山吃飯,就見陸廣山猶豫了片刻關了窗戶走過來,一邊收拾餐桌一邊好奇的問道,“爸爸,你看什麼呢,這麼出神?”
陸廣山道:“好久都沒有看到星星了,剛才瞥見,還覺得有些新鮮呢!”
陸伊家所處的A市重工業比較發達,在化工廠還沒有搬遷的時候天空經常就被厚厚的煙氣籠罩,加上城市裏燈光璀璨,夜晚是很難在天空中看到星星的,隻不過這幾年隨著工廠搬遷出市區後空氣稍好了一些。
“是呀,現在都很難在城市裏看到星星了,我記得小時候住在鄉下奶奶家,夜晚總是滿天星辰,晚上還會跑出來好多螢火蟲呢”,說到小時候陸伊不免有些懷念。
“你那時候總是吵著要數星星,可是每次數不了多久就懶了,嚷著說數不清了,又要鬧著聽故事。”
說到這裏,兩人都笑了起來,陸伊擺好盤子把筷子遞給陸廣山,腦海中浮現出那時候的場景,溫馨靜謐的夜晚,爸爸和自己坐在院子裏,奶奶搖著蒲扇躺在藤椅上嗬嗬直笑,而媽媽則在廚房裏忙著切下午剛從大伯地裏摘來的大西瓜。
“我才不是懶呢,院子裏螢火蟲飛過來飛過去的,眼睛都花了,”陸伊笑著說,“我記得我最喜歡吃大伯家的西瓜,奶奶總會讓媽媽把最大一塊留給我,媽媽就笑——”
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氣氛就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僵局,陸伊在陸廣山沉下臉之前,立刻改口道,“快吃煎餅,涼了就不好吃了。”
一頓飯匆匆吃過,陸伊鑽進了自己的房間,她本來晚上是打算回去租屋那邊的,可是下午卻早早接到室友姚蘭兒的電話,她在電話那頭態度極為誠懇,陸伊幾乎可以想象到姚蘭兒低頭合掌拜托她的樣子。
“小伊,今晚有個朋友要來借宿,我知道你家就在本市,你幫我這個忙吧,求求你啦!”當然她是許了請吃飯的。
陸伊知道姚蘭兒嘴裏這個所謂的朋友不過是她的客戶,可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沒辦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