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皇曆十六年,夏末入秋。
這本該是中原大陸休養生息,備戰待敵的季節,但齊國的血騎卻打破了這份屬於整個大陸的沉默。
八百血騎,猶如神兵天降,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臨安城外,強勢破關再連夜突進三百裏深入大炎帝國,於炎都城外蒼涼山普法寺門前狙擊炎國大將嘯月浪嘯家族人。重傷其姑母嘯花茗後,再如潮水般撤退,並帶走其子嘯天風,隻留下一城的莫名,和一人……莫名。
……
“請大王為我嘯家做主啊”嘯月海似乎六神無主地拜倒在大殿上,邊哭邊喊到。嘯月海是嘯月浪的弟弟,在炎都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仗著嘯家世代忠良軍功赫赫,而且家底殷實,成天和他小侄子在都城裏遊手好閑,說不上殺人放火罪惡滔天,但確少不了欺壓良民,禍害一方。話說他小侄子也是位妙人,暫且不提。
嘯月海這一哭一鬧就差在地上滾兩滾的節奏,讓朝臣都議論紛紛,這貨真把嘯家的臉都丟光了。本來也輪不到他上殿喊冤,但嘯月浪此時值守邊關,其姑姑又傷的不輕,別人也不好代言,隻好趕鴨子上架。嘯月海本來是不肯來的,但他突然想到小胖成天說他沒有紈絝子弟的樣子,這次有機會不如表現一下。所以上了殿也都還是一副無賴樣,這回一鬧,算不辱沒紈絝之名了吧,還不得在小胖子麵前炫耀一回,嘯月海如是想。壓根沒把姑姑重傷,炫耀對象被抓走當回事啊!!
“豈有此理,傷我姑姑,虜我侄兒,齊國這是自取滅亡!”炎王狠狠地一拍王座上的扶手怒道。接著站起來背過身去,隻留給大臣們憤怒的脊梁。炎王與嘯月浪是結拜兄弟,且嘯花茗也是天靈境強者,所以喊嘯花茗一聲“姑姑”也不算降身份。
片刻後,炎王突然扭頭掃了大殿一眼,狠狠喝道“許龍”。
“末將在”許龍向左踏出一步,單膝跪下,左手扶膝右拳垂地應道。許龍低著頭,但他的聲音卻似乎高昂得要衝翻殿頂的金瓦。這一拍一喝一應,聲聲刺耳,似乎整個大殿都震了幾震,還好文臣武將都見過這陣仗,別人飆嗓子耍氣勢自己低頭裝傻就好。但這第一次上殿的嘯月海哪裏受的了這般驚嚇,三聲過後直接暈倒,倒地還滾了兩滾。殿上的人見狀都是一陣錯愕,聽說嘯月浪的弟弟廢物,但沒想到能這麼廢物。炎王也沒料到他如此不成器,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讓他上殿,不得已隻能先命人將嘯月海抬出去。
許龍雖然應的很激昂,但他這時候其實很淡定,或者應該說他很鎮定,任何時候都很鎮定,鎮定的沒有任何感情。所以炎王大喝,他沒有心驚,嘯月海暈倒,他也沒有回頭,有的永遠隻是最理性最正確的應對。齊國破城而來,他不憤怒,但他感覺到了炎王的憤怒,這感覺卻讓他久冷的血開始熱了起來。許龍五十有三,是炎國四大王將之一,但因為炎國西臨界神山,隻有三麵為疆。這些年又人才輩出,不得已受召提前回都城軍機處養老。本以為隻能就此守都終老,但沒想到齊國居然自不量力夜襲臨安,送上了一條可以開戰的導火索,如何能不熱血啊!
炎王被他聲音一震,反倒靜了下來,頓了頓,厲聲問到:“你可知罪?”
“我願率三城王軍南下,踏平齊國,以揚我炎國之威”,許龍沒有回答,隻是平靜地說出自己的想法。許龍是都王軍統帥,齊國夜襲,臨安護城王軍竟連半個時辰都守不住,這是一罪,而蒼涼山下嘯家被圍,勤王軍與之激戰一個時辰有餘,炎都護城王軍卻沒有絲毫反應,這是二罪,聚集王軍追擊也是一無所獲,這是三罪,三罪並罰,豈能輕饒。按常理,許龍無論如何也要解釋幾句,但許龍偏偏沒有。或許這是將的自信,又或者是王的信任。
“好,吾命你三日內集結五城王軍,南下攻打長亭……”炎王還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