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化了馬長楚話裏的意思,朱重八立刻否了,馬長楚道:“沒事,我上過山,采蘑菇不是什麼難事。”
竟是一意要去,朱重八卻已經急著丟下了手裏的東西,“不用,真的不用,我一會兒把雞殺好了,放鍋裏熬著再去采,你就呆著。你的病才剛好,不好多動。”
馬長楚閃亮的雙眼看向朱重八,叫朱重八的心隨之跳動了起來,他知道這樣是不對的,隻是有些東西可以控製,這顆心,恰恰是最無法控製的。
想到這裏,抄起地上的東西,朱重八往一邊去,“馬姑娘,你稍坐,很快就好。”
抬頭看了看那片山,馬長楚不知在想什麼,倒是很快朱重八架起了鍋,將殺好砍好的雞到鍋裏,蓋好了跑了上山,沒一會兒的功夫抱著一大團的蘑菇回來,洗洗幹淨放進了碗裏,跟雞一起熬著。
旁觀一切的馬長楚難掩驚訝,朱重八看出了她的驚訝,笑著說道:“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像我們這些的窮孩子,七八歲就要下地幫忙幹活了,煮飯熬湯這些事早就做習慣了。”
略一比對,馬長楚實在地道:“我很少下廚,會做的事很少。”
“這是應該的,像馬姑娘這樣的人,就該叫人把一切都捧到馬姑娘的麵前。”朱重八接得極順,馬長楚卻不甚認同,“不對的,沒有誰生來就該擁有一切。”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那樣幸運的人,馬長楚坐在了朱重八的對麵,看著朱重八,但是,似乎她想要變得像朱重八一樣能幹幾乎不可能。
想想她的上輩子,她隻要把她喜歡的舞跳好,生活上的事,一切都有安排。那個時候,至少她有些價值,但是那唯一的價值到了這裏卻是無用的。
想到這裏,馬長楚抱住了雙膝,那麼,她將來的日子應該過?郭家不是她的家,郭家的一切,也不是她應該毫無芥蒂的享受的。
郭子興隻是受了她父親的囑托,這才照顧她而已,郭家不缺她任何的東西,換而言之,郭家想要把她趕出去,她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
深吸一口氣,第一次覺得前所未有的無力。
“馬姑娘有什麼煩心的事嗎?”朱重八看到馬長楚的神情變化,在攪動雞湯的同時詢問,馬長楚看著他,“你一直都是這樣一個人堅強地活著嗎?”
朱重八握著勺子的手一動,還是衝著馬長楚一笑回答,“是啊,從我的爹娘病死,我和嫂子侄兒分開之後,我就進了皇覺寺,後來,皇覺寺也呆不下去了,我就離開了皇覺寺,四處流浪,隻為了能夠活下去。”
“想要活下去都不是件容易的事。”馬長楚幽幽地說,朱重八道:“馬姑娘是深得郭家老爺喜愛,錦衣玉食,奴仆環繞,我想活下去並不是馬姑娘應該擔心的問題。”
這話叫馬長楚變得嚴肅了,“是嗎?和你對比,你能憑你自己活下去,而我隻能依靠別人的同情活下去,誰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