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彌漫著鋪天蓋地,風雨欲來的淡淡的血腥味,壓抑著每一個角落,似是要扼住她的喉嚨,讓一切休止於永恒的沉默。
……
天幕劃開一道亮光,照射在剛蘇醒的大地,緊隨著鳳府的上下開始忙碌了起來——本該平靜的鳳府因花園裏的一聲慘叫,打破了黎明的寂靜。
一切來得如此突兀,悄然,讓整個王府上下無不慌然失措。原來是在池塘采摘露珠的鳳府三小姐——鳳翎羽,不慎跌入池中,被撈起是已是麵無血色,嘴唇發紫,想來是溺水有一段時間了,本就瘦黃的臉,此刻看著卻是令人發悚。
看著如死神般平靜卻又悚然的麵容,待鳳相鳳紫陽從朝廷風塵仆仆趕來之時鳳翎羽的母親——蘇瑾已當場暈倒,鳳紫陽見狀身子略微一顫,不過畢竟久經沙場,對此很快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叫丫鬟們扶著二夫人回房好生照顧,隨後快速地叫來府裏的王大夫。
因為蘇瑾的房離這最近,鳳紫陽就把女兒抱到蘇瑾房裏,也方便及時了解蘇瑾的情況,抱起鳳翎羽卻略微一怔,不曾想卻是如此之輕,心中莫名的情緒油然而生。
很快所有人都聚集在蘇二夫人房裏,王大夫把了脈,搖了搖頭,不待老爺問話已是一臉愧疚,略微屈躬,說:“老朽已盡力,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鳳紫陽深知王大夫的醫術精湛,王大夫都已無力回天,那……可依舊不敢相信,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以前她都呆在這後院中,
隻知她從不說話,世人皆說是傻子,天下哪有不心疼孩子的,不管外麵怎麼說,鳳紫陽都無所謂,以前就隻知道後院有一個女兒從不吭聲,自己也不曾注意過,此刻已躺在這再也起不來了,都不曾好好照顧她,瘦骨嶙峋的身軀靜靜的躺在床上,
心裏好似有什麼堵住了,鳳紫陽布滿皺紋的眼睛似有什麼要奪眶而出……碰巧剛醒的蘇二夫人趕來,聽此言,身子一顫幸好旁邊的丫鬟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不然又要倒下去了,看著躺在床上麵如死灰的唯一的女兒,
蘇瑾手顫抖著,想要去撫摸鳳翎羽的臉,站在一旁的鳳府大夫人韓氏扶著蘇瑾,安慰道:“既是將逝之人,妹妹還是好好照顧好自己,讓羽兒安心地走吧。妹妹還是在旁歇著吧,這裏的事兒我來處理吧。”
說著安慰的話,心裏卻是一陣竊喜:這喜兒辦事夠利索的,這死丫頭終於死了,省得在我麵前礙眼!
鳳紫陽聽此話也覺甚是有理,緩緩啟唇,道:“還是夫人考慮周到,瑾,好好歇息吧,你們幾個,扶主子去內房吧。”
說罷,擺了擺手,目送著瑾離去,怒不可遏的眼神似要把一切撕碎,終究壓製住怒火沉聲道:“你們誰跟著小姐的,怎麼照顧的!”
喜兒連同所有婢女忙撲通跪下,低著頭:“老爺恕罪,是小姐說要自己去,奴婢們都沒有跟去。”
大夫人韓氏這時款款走來,:“老爺,這些婢女確實都待在羽兒萃芳齋,你也知道的羽兒做任何事不喜歡有人跟著,興許天意如此吧,老爺還是回去好好歇息吧~”
鳳紫陽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鳳翎羽,歎了口氣,既是將死之人,再如何也不可挽救,作罷緩步走出去……看著老爺走了,韓氏微微勾起嘴角,冷笑了一聲,闊步走了出去……
空氣中充斥著若有若無的絲絲涼意,似風雨欲來般滲透入每一個角落。似是感覺到沁入骨髓的寒意,不久,床上的人,手指顫了一下,微微蹙眉,隨即寒冷如冰的雙眸緩緩張開,寒光乍現……